光头听完眉头拧成了疙瘩,盯着他看了几秒,半晌,嗤笑出声:“死了妈?啧,是挺惨。不过…关我屁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目光下移,在白熙腰侧不怀好意地扫了扫,“瘦是瘦了点,但看着挺健康的。”
“要不这样,跟我们走一趟,摘一颗肾,债务一笔勾销,你觉得如何?”
摘肾?!
这两个字像淬了火的钢锥狠狠扎进白熙的神经。
上辈子肝衰竭晚期时那种全身脏器一点点腐烂、在剧痛和绝望中窒息的恐怖记忆瞬间翻涌上来,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真的吐出来。
不!绝对不行!他才刚活过来,绝不能重蹈覆辙!!
“大哥!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几乎是扑过去抓住光头裤脚,声音害怕到颤抖,低垂的眼中却透出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儿。
“就这个月!九月月底!我一定还!连本带利还2万3!多出来的三千算是我孝敬您的误工费!我保证!我用命保证!”
光头没立刻吭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瑟瑟发抖却又咬牙承诺的清秀少年。
湿透的白色t恤紧裹着他的上身,清晰地勾勒出腰肢的弧度,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气……
“他妈的……”
意识到自己跑神,光头猛地把他踢开,抽回腿嫌恶地掸了掸裤脚,“小崽子你记好了,月底,两万三,少一分都不行!”
白熙连忙点头。
“要是敢耍花样或者跑路,”光头阴恻恻地瞥他一眼,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黑市那边可不止有买肾的人……”
……
“走!下一家!”
没讨到还款的催债人骂骂咧咧离开,临走前一帮人撒气似的在出租屋里打砸一通,床铺被泼湿,杂物七零八落扔了一地。
“砰——”
破旧的铁门被狠狠摔上,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九月的a市平均气温35度,白熙背靠房门缓缓滑坐在地,浑身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屋子里的闷热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但更让他窒息的是欠下高利贷的绝望。
一个月,还款2万3。
可是这具身体的原主留给他的,除了这个年底到期的简陋住所,就只剩藏在窗台那棵枯死的花盆底下的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
“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
白熙苦笑,打定主意后起身回到卫生间把自己洗了一遍,擦干头发换上干净衣服,之后忍着浑身酸痛开始收拾满屋狼藉。
先把被褥床单之类放进洗衣机,再将还能用的物件放回原处,接着是打扫……
动作麻利,带着上辈子打职业养成的、处理混乱局面时的冷静和条理性。
他手握扫帚一边扫地一边整理思绪。
兼职都被辞退,只剩下酷猫tv的主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