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哥……”
电话那头传来薛景寒低沉平缓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感觉身体怎么样?”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从不需要寒暄,徐若羽单刀直入,冷峭开口:“准备拿什么赔罪?”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一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轻笑。
“听您的,”薛景寒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温顺的服从,甚至能听出笑音,“只要能让您消气,怎么罚都行。”
徐若羽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耳畔清晰地听到了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擂动,也听到了监护仪那令人烦躁的提示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一字一句,清晰而缓慢地,抛出了他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条件:
“我罚你——不许对他说出你的感情。”
“无论你猜到了什么,无论你有多确定……”
“在他主动走向你之前,你一步都不许靠近,一个字都不许透露……更不许……以任何方式伤害到他,哪怕是一根头发。”
这是他能想到的,在无法立刻回到白熙身边的情况下,唯一能设下的保护熙哥的屏障。
电话那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电流的微音在滋滋作响。
徐若羽能想象到薛景寒此刻的表情——深邃的眼眸低垂,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薄唇紧抿,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死死压抑在那副完美的冷硬面具之下。
终于,薛景寒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近乎虔诚:“这就是我原本的打算。”
徐若羽瞳孔猛地一缩。
“我比您更害怕惊扰到他。”
薛景寒的声音里第一次泄露出近乎脆弱的颤音。
那是一个压抑了十年,终于看到一丝渺茫希望却又害怕是镜花水月的人才会有的惶恐。
“我不敢问,不敢逼他……我怕得到的答案不是我可以承受得起的,更怕……把他再次吓跑。”
“我能做的只是等,”薛景寒的声音恢复了平缓,语气分外沉重,“等他愿意回头,愿意再看我一眼……在此之前我会守好我的界限,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欠您的。”
“记住你说的话,景寒。”
徐若羽的声音依旧冷硬,但紧绷的神经却微微放松了些,“照顾好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丝……”
“您放心。”
薛景寒的语气斩钉截铁,“他在我身边只会比在您身边更安全,阎九剩下的爪牙,还有星辰TV那边的跳梁小丑我会处理干净……”
“您安心养病,我会定期让韩炘向您汇报他的情况。”
“好。”
现在人在国外手伸不过去,徐若羽不愿与他多说,只应了一声他交代好好休息的关切便切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缓缓放回床头柜,指尖冰凉,病房里只剩下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以及外面走廊上叶耀和护士低低的交谈声。
窗外的加州阳光依旧明媚灿烂,但徐若羽的心却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