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厦子跟在他后面,听见黄全开口:“这些抬轿的人,全杀了。”
这些,都是近身伺候,嘴最严的大太监啊,小厦子诧异。
可在黄全冷然的目光里,他迅速嗯了一声。
陛下吐血的事情,不能让别人知道,甚至陛下连太医都没请。
不对劲。
——
养心殿。
朱定袁快速的抓起床梁悬挂的香囊,闻着同昭月一样的淡香,神色好了一些,可他仍然止不住咳嗽。
鲜血不停的溢出来,黄全跪在地上:“陛下!先请太医吧!”
“不行。”
朱定袁胸膛起伏,他这是心病,不能让人知道他出了问题。
他会好的,只是暂时的梦魇而已,以前他就治好了,不是吗?
“滚!”
朱定元烦躁的阖上眼,捧着香囊,又迅速拿起昭月为她做的寝衣,贴近心口。
窗被风吹的咯吱作响,黄全来不及关,炭炉燃着,在阴暗黑沉的殿内,成了唯一一抹亮色。
朱定袁抹去嘴角的血,生怕弄脏了手里的东西,只能放下。
他忽然想到什么,按下床下的按钮,金尊花瓶后的墙反转过来,挂着一件男子穿的月白色长袍。
在玄金色的雕花衬托下,这件衣圣洁漂染,缥缈的令人不敢慕然注视。
朱定袁看着这衣袍,记忆如潮水席卷,那人穿着这件衣,对他伸出手,他嘴角的笑意永远是那样温和。
他说:“为君者,当仁政,二弟,你和父皇很像……”
他的眼,他的声音,如凛凛修竹。
于悠然乱世中透竹之清韵,于凝泥笔墨中有竹之傲骨,所有人都爱他,敬他,信他。
就连他的字,玉铉。
都是父皇亲自执笔。
温润如玉,定鼎之才。
哥哥……
朱定袁吐出一口血,脑颅刺疼:“太子……”
鲜血洒在衣袍上,坏了那圣洁之意,朱定袁畅快的笑出声,眼底疯癫:“太子又如何?你说过,我同父皇最像,那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将太子之位给你!”
他将衣袍扯下来,用脚狠狠撵着:“朕学你温润,学你仁政,有什么用吗,嗯?”
“要坐皇位,只能沾满鲜血,自古成王败寇,你输了……你早就输了……只敢在梦里同朕叫嚣,别再逼朕……朕才是天定的九五之尊,你的光风霁月,你的善良,都是你懦弱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