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幕,他并没有在记忆中有过相似的场景。
这四百年来,祁川日复一日修行、练剑,过着枯燥至极的日子,却总有一个不曾动摇过的目标,便是守燕临,渡天劫。
在魔云还不能随意地用神识行走在大地上的时候,那一把讨厌的剑在头顶挥了一年又一年,她从一开始的厌烦,到无聊,再到好奇。
天生剑骨,半神之境,对嗜杀的魔族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她也不曾吃了他。只是无聊的时候潜入他的梦境,去嗅一嗅仙尊的灵气。
她沉睡了千年,独自一魔沉入凌云峰底,却只有这四百年是有意思的。
一个人族,守着她这座神魔古墓,像一个守陵人。
每时每刻,她都在注视着他。
某种程度上来说,魔云比祁川自己都还要了解自己。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前重复了千百遍。
魔云身边的魔气如同云雾,远远看去,像是把尊者圈在怀里一般。
祁川的身上银光震烁,散去魔云的包围,但没有从前的剑拔弩张,只是第一次停下来,问她:“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魔云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伸手扯了扯手腕上的飘带,缠了两个结,“你不是知道吗。”
祁川瞥了一眼魔云,想起百年前第一次对话时,她说要他弃剑道入魔道。
那种理所当然的语气,似乎是曾经被人捧在最尊贵的位置,想要即得到,因此她从未想过会被拒绝。
祁川不仅拒绝了她,而且一剑破了她操纵的灵体。即便他没有从魔云身上感觉到任何恶意。
魔都是顽劣的,许多魔物在吞噬猎物之前,有虐杀的习惯。久而久之,他将魔云的戏弄归类为虐杀的一环。
强大的魔物在撕咬猎物前会有恶意吗?不会的。
在它们眼中,撕咬猎物只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吞咽,防止猎物仍有挣扎的余地,而不是带着恶意去报复。
即便没有恶意,它们也会在进食的过程中,收获饱腹的快感。
那在戏弄羞辱自己的时候,这尊魔神,是带着快感的吗。
祁川最后警告她:“阁下,请离开。”
只是在话落的那一刹那,魔云从后面半搂抱住了他的腰,低头在他的肩头轻轻咬了一口。
祁川的后颈一凉,心道果然是想吃了他。
他垂眸再度睁眼,瞳孔月印旋转,额头生出透明的龙角,身后一条浅浅的龙尾穿过法袍,左右轻轻摇曳。
万千剑光在他身后凝聚,如疾风骤雨袭向魔云。
魔云踝骨处的魔纹亮出红色的光芒,女人赤脚踩在空中,系着飘带的双手合在一起,飞快结了几个古印。
血红色的瞳孔与月印对视,她低下头,上古母神精心雕琢的面容露出一抹兴味的诧异。
两股截然不同的万千华光撞在一起,祁川有了龙身的加持,在灵境中追上了魔云的速度。
他们交手数百招,祁川的法衣上的银纹不断发出光芒,抵御魔气的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