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推开时,昏黄的灯光下已坐着人。
苏曼舒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发梢垂在稿纸上,手边放着个搪瓷杯。
见他进来,她抬起头,眼里的惊讶很快化成笑意:“这么快就打完了?”
“托你的福。”
许成军把论文放在桌上,笑着说:“刚发现你画的兰草,藏得够深的呀。”
苏曼舒的耳尖腾地红了,慌忙把稿纸往抽屉里塞:“随手画的……你论文研究透了?”
他也不是个爱戏弄人的性格,
任由苏曼舒岔过话题。
姑娘的小心思最好不要挑开了说,
要不最后难受的还是你自己。
“基本上,”他指着论文,“但是‘比兴传统’那段,总觉得论证还差点火候。”
月光从高窗淌进来,落在两人中间的稿纸上。
苏曼舒拿起钢笔圈画,许成军凑过去看,发丝不经意间碰到一起。
她忽然抬眼笑:“你看这月光,落在稿纸上像不像未干的墨?古人说‘诗中有画’,原来文论里也藏着这样的景致。”
许成军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棂,月光穿过雕花铁栏,在稿纸上投下细碎的格纹。
晚风卷着樟木香气从窗缝钻进来。
吹动苏曼舒垂在肩头的发丝,发梢扫过他手背时,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手。
空气里忽然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混着远处操场传来的零星笑语。
许成军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又瞥见稿纸上那朵藏在页脚的兰草,忽然觉得该把这瞬间记下来。
不是论文里的考据,
也不是文论里的术语,
就只是此刻的月光、晚风,和心尖那点轻轻晃的涟漪。
当一点点涟漪连成片,
好像听到了似有若无的海浪声。
他拿起桌上的铅笔,在空白稿纸一角写下“看吧”两个字,
笔尖顿了顿,又添了行小字:“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