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肉身的阻隔,对于齐敬之的注视,藏在孩子体内的伥鬼童子一无所觉,只是一个劲儿地仰头闭目大嚼,明明什么都没有吃进嘴里,却是满脸的陶醉模样。
齐敬之并没有急着动手。
毕竟崔子韬与那妇人两个皆是寻常人,贸然动手很难不殃及池鱼,更何况伥鬼童子可是有两个的,背后更站着一个所谓的,也不知此时在不在附近。
崔子韬许是劳累了一天,吃喝了一会儿就停杯投箸、站起身来。
他看了一眼仍在下筷如飞的孩子,脸上就露出无奈而宠溺的笑容,朝同样起身的妇人说道:
妇人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点头。
她目送崔子韬离去之后才又坐下,转头看向时,脸上已是寒霜遍布,冷声冷气地道:
闻言,珠儿动作一滞,旋即随手将筷子往桌上一扔,扭头呲牙一笑:
它说话时的嗓音脆生生的,尤其那一句更是叫得极为亲近甜腻,偏又带着说不出来的古怪别扭。
妇人听得浑身一颤,连忙将头一偏,不让珠儿瞧见自己的脸色,低声道:
见她这般模样,珠儿丝毫不以为意,伸手又将才扔掉的筷子捡起,一边漫不经心地在盘子里胡乱扒拉,一边笑道:
齐敬之蹲在墙头,反将这妇人的神情变幻看了个正着,如果说一开始她的眼中还满是恨意,待提及那位时则只剩下了发自心底的畏惧。
妇人垂着头沉默半晌,方才幽幽问道:
珠儿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
妇人神色陡变,牙齿已将嘴唇咬出血来,语声低低地说道:
听见这话,珠儿却好似早有预料,当即冷笑一声,话音更是像结了冰,每个字都挂着冰碴子:
妇人闻言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珠儿,脸上既有热烈的祈盼,也有不愿相信的抗拒,五官都因为这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挣扎而变得扭曲起来。
珠儿嘿嘿一笑,看向妇人的目光里尽是嘲弄:
听到这里,妇人的脸色已是一片惨白。
她显然已经再无半分侥幸,深吸了一口气便道:
珠儿像个真正的孩童一般拍着手掌笑道:
它一边欢笑一边从石凳上蹦起,当先朝崔子韬的书房方向跑去。
妇人缓缓起身,瞧着珠儿蹦蹦跳跳的身影,眼里才泛起凶光,又赶紧低下了头,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齐敬之将这一幕完完整整地看在眼里,大致猜到了是何人藏起了这妇人的花衣,也终于知道崔氏老仆嘴里的家务事指的是什么。
若是这妇人背后没有虎君和伥鬼童子,还当真只是人家崔氏的家务事,可谁能想到这闹家务也是会死人的?
他从院墙上一跃而下,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