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敬之心思何等剔透,当即洒然一笑,摇头道:
这倒不是他故作大方之语,方才若无眼前这二人一牛舍命相搏,自己绝不会自始至终毫发无伤,事后得了好处本就该有人家的一大份,而且那柄黑刀虽然极是不凡,却还没被齐敬之放在眼里。
一来这天底下的妖魔何其多,青铜小镜并不缺这一口吃食,二来黑刀的气息明显与他的道途不合,即便被镜子炼化了,多半也是不能入口的废料,或许能对同为兵刃的齐虎禅和煎人寿有些益处,但只要想想那头刀中恶鬼的模样,齐敬之就立刻掐灭了这个念头。
反倒是那头蓝鳞海牛有些可惜,脏腑内的水灵精华已被青牛嚼吃一空,以至于竟被青铜小镜无视了。
齐敬之略一沉吟,接着朝哥舒大石说道:
说到此处,他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在怀里掏摸了半晌,终于翻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摊开一看,便连上头的字迹都已有些模糊,赫然便是当初刘牧之强买强卖给他的藏锋法。
齐敬之将这张纸递了过去:
当初被那位年轻功曹拿捏,用杀死虎精的功劳换得这薄薄的一张纸,齐敬之没多久就回过味来,意识到镇魔院其实并不太在意这些粗浅法门在底层修士和江湖术士之间流传,甚至还隐隐有些乐见其成的意思,即便齐敬之不给,日后哥舒大石多半也能得到,还不如让他这个缉事番役拿来做个人情。
一旁的魏豹惊讶出声,脸上便有艳羡之色流露。
他当即转头朝哥舒大石说道:
作为魏氏的旁支子弟,魏豹显然有些超出常人的见识,但毕竟只是个没有修为在身的普通军汉,与齐敬之的想法就不免有些偏差。
哥舒大石闻言大为惊喜,紧接着又面露犹豫之色,并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见状,齐敬之不由笑道:
说着,他伸手朝岸边指了指,笑着又补了一句:
哥舒大石和魏豹扭头看去,就见紧挨着海水的沙滩上,黑白虎纹异兽四爪伏地,正眼巴巴地向这边观望。
它瞧见齐敬之伸手指着自己,连忙仰头嘶鸣一声,随即伏首下去,仿佛从头到脚都写着驯服恭敬这几个字,但偏偏就是不肯往海水中走上半步。
齐敬之当即哼了一声,向哥舒二人说道:
他说着忽地一声轻笑,旋即话锋一转,语气里透着凛冽之意:
对面二人相视一眼,而后齐齐摇头,魏豹便道:
齐敬
之点点头,重又抖了抖手里的纸张,一脸认真地看着哥舒大石。
哥舒大石的语气和用词明显有了变化。
他极为郑重地接过藏锋法,目光却投向了魏豹:
齐敬之不由讶然,先前只道魏豹与哥舒大石乃是旧相识,才会同乘一牛、共赴生死,不想竟也只是萍水相逢。
魏豹却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斩钉截铁说道:
闻听此言,齐敬之与哥舒大石立刻一起摇头,要说这里的三人之中哪个最是不惜己身、最是悍不畏死,还当真是非魏豹莫属。
方才于海水中激斗时,魏豹冒死刺出的那一枪不但救了哥舒大石的命,更为齐敬之那剖开刀鬼身躯的一刀抢得了先机,自己却险些惨死在刀鬼的踩踏之下。如此功劳,凭什么分不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