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手中的酒瓶,因为这一下剧烈的触地,瓶底裂开了一道缝隙,残余的酒液在土地上汨汨而流,流到孟柯白红透的耳朵边,又戛然而止。
洛英转身就走。
“洛英。”却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声音自她背后传来,像裹着在浓稠的酒液中浸泡经年的黏。
她脚步停住,再次转身,觑一眼。
孟柯白仰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满地狼藉。
喉结像小山尖一样,上下滚动,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很显然,已经进入了醉梦。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叫她,她才不在乎呢。
洛英穿过了正片营地,来到景晖的营帐,这个时候,他和程先生正在说话。
“先生不提,我都快想不起来这件事了,”是景晖的声音,“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冯大姑娘已经走了两年了。”
他双眼蒙着服药的纱布,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停下了嘴巴。
“是洛小郎中。”程先生对景晖翩然解释,又把目光投向了刚掀帘入内的洛英:
“事情谈得如何了?”
洛英摇头:
“使君醉得很彻底,我还没再说,他先倒下,就地睡着了。”
她走近:
“本来,我是想把他扶回去睡到床上的,但是他太重了,我一个人弄不了,也不想麻烦其他的兄弟。反正现在天气也热,使君身体好,就那样睡一晚吧,不会怎么样。”
程先生点头,同意她这样的处置,一旁的景晖却先按耐不住了:
“孟大哥醉倒了?先生,你还真是没说错,今天是冯大姑娘的祭日,孟大哥难得喝了酒,还把自己给喝醉了。”
“冯大姑娘?”洛英眨眨眼。
“就是使君从前的未婚妻,冯家大姑娘。”程先生见洛英露出疑惑,解释道:
“她的父亲是昌德侯冯轶,昌德侯与使君的父亲孟将军孟玄是至交,冯大姑娘与使君也是从小就认识,算得上青梅竹马。两个人在三年前定亲,当时,所有人都看好这桩婚事,都夸他们,一对哪里都般配的金童玉女。”
“只可惜,两年之前,冯大姑娘因病离世,今日刚好是她的祭日。”
昌德侯冯家,洛英是知晓的。
他家人丁单薄,在冯大姑娘病故之后,昌德侯夫妇受不了打击,就在孟柯白与第二任未婚妻定亲的不久,也相继因病离世。
不过冯家与孟家、孟柯白的渊源,都发生在洛英嫁给孟柯白之前。
在京安做武定侯夫人的两年里,洛英对冯家的全部了解,几乎都来自孟母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