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有点犯规啊,
他的咬字很特别,舌尖轻轻抵着齿关,把姐姐念得又轻又软,尾音像一片雪落在唇间,转瞬便融化了。声线带着几分朦胧,在耳畔晕开一片温热。
明明该是年下撒娇的称谓,从这个一米九的男人口中用低哑的气声念出来那感觉实在难以形容啊。
江訫月其实有点暗爽,她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调,故意端起姐姐的架子:“我喜欢什么类型有那么重要吗?五条老师好八卦呀。”
五条悟却理所当然地笑了:“当然啊,毕竟咒灵和人类谈恋爱的话,可是会很麻烦的哦。”
江訫月:“……”
霎时间,心底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倒不是因为什么少女怀春的心思,毕竟她又不是在玩什么乙女游戏。
但说实话,乙女游戏要轻松得多。
毕竟选项会乖乖躺在对话框里等着被点击,男主角们的反应永远在预料之中。好感度数值明明白白地显示在界面上,就连最糟糕的BE结局,也不过是读档重来就能改写的故事线。
这种被划为异类的感觉,像是有人往她胃里塞了一百个柠檬,酸死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手腕,那里隐约可见淡蓝色的血管。明明不久前还是普通人类,会为期末考试发愁,会和朋友讨论新上映的电影。现在却要接受自己变成了非人的事实,连血液都变成了诡异的蓝色。
蓝色的血很酷,超能力也很酷。
但当很酷的代价是被整个世界排除在外时,这份“酷”就变成了最残忍的玩笑。
五条悟随口的调侃像把钝刀,慢条斯理地剖开她精心伪装的平静,咒灵和人类谈恋爱会很麻烦?是啊,就像人类不会和桌上的晚餐谈恋爱一样理所当然。
江訫月其实很喜欢看人外题材的小说。电子书架上整齐排列着《与吸血鬼同居手册》《人鱼之恋》《恶魔契约指南》,她会在深夜窝在被子里,为那些跨越种族的爱情故事心跳加速。
因为在那样的故事里,她可以安全地享受作为人类的特权,居高临下地欣赏那些被驯化的异类。而现在,她成了别人故事里的“人外”,却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人类”来圆满这个爱情故事。
虽然她大条的多,可以说姐又不在乎。
因为当咒灵确实有不少好处,不会因为一场流感就卧床不起,大概也不会长出烦人的皱纹和白发。这些她都清楚得很,甚至还能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给旁人听。
可是……
当看到女学生们凑在一起试用新眼影,才想起自己连体温都没有的时候;当五条悟开玩笑说“咒灵和人类谈恋爱会很麻烦”
但是,唉,算了。
五条悟看着她突然黯淡下来的眼神,嘴角的笑意微不可察地隐去了几分。透过六眼,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咒力在她血管中流动的轨迹,美丽却孤独,像是被冰封的火焰。
他应该像往常一样说些更过分的话,看她气得跳脚的样子才对。但此刻,他突然不想说了。
“五条老师,你真想多了,就是觉得把别人的联系方式随便丢桌上不太礼貌。”江訫月收回了思绪,对着他轻轻地笑了:“加上,你也知道,日本街头找个垃圾桶比找咒灵还难嘿嘿。”
她说得轻巧,其实真的只是出于这样简单的考量。多纯粹的好意啊,乱扔的确不太好。
这个回答让五条悟沉默了片刻,但是随即就大笑起来,他看着她,声音混着含含糊的笑意:“我们美子真是体贴啊。”
但是下一个瞬间,他很快收敛了笑容。忽然伸手,手指轻轻拂过她耳边的碎发。这个动作太过行云流水,以至于江訫月甚至没来得及躲闪。温热的触感转瞬即逝,等她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退回了一个安全距离。
“头发上沾了这个。”他解释道,就看见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展示着一根几乎透明的白色絮状物。而灯光穿过他指缝,将那缕棉絮照得纤毫毕现。
江訫月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她看着轻飘飘的棉絮,又从棉絮落在了他的手上,他注意到他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边缘光滑得像被打磨过的贝壳,泛着健康的浅粉色光泽,甲床修长,与骨节分明的手指形成完美的比例。
食指微微弓起,拇指轻轻抵住指腹,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那些血管并不突兀,反而像是精心勾勒的水墨线条,在冷白的皮肤上描摹出优雅的纹路,带着一种克制的力量感。
五条悟突然换了个话题:“说起来你那个咒灵员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