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神的动作突然静止。在那双苍蓝眼眸的注视下,它仿佛看见了——
冰川在月光下碎裂的冷冽,
星尘在宇宙中初绽的纯粹,
以及,最令它恐惧的是他垂眸时那一丝漫不经心的漠然。
夜行神明显感受到了威胁,它迅速后退,身体开始变形,似乎想要逃离。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五条悟的嗓音带着吟唱般的韵律落下刹那,世界被温柔地抹去了,没有天与地的分野,没有光与暗的对峙,
周围的景象瞬间被一片无垠的黑暗取代。这不是普通的黑暗,而是某种更为本质的“无”。
在这片虚无中,无数星辰般的光点静静悬浮,既不明亮也不暗淡,只是存在着。
这是江訫月第二次见到他的领域,她正站在宇宙的胎房里,见证着万物尚未诞生的模样。
夜行神被困在这片虚无的中心,它疯狂地扭动着,试图制造黑暗来增强自己,但在这里,连“黑暗”这个概念都被彻底抹去了。
五条悟拉着江訫月的手,两个人站在虚空之中,他的表情是江訫月熟悉又陌生的冷漠,他唇角微扬,笑意如霜,温柔却冰冷,像是冬夜里最后一抹残存的月光。
他缓缓抬手,凝起一点幽邃的苍蓝,如同摘取了一颗坠落的星辰。
“术式反转赫。”
那点微光绽放了,化作贯穿天地的极光,夜行神无声地尖叫着,身体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虚空中燃烧殆尽。
江訫月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他苍蓝的瞳眸倒映着毁灭的光辉。他站在那里,仿佛既是创世的起源,又是终焉的尽头,美得令人战栗,又遥远得让人绝望。
当最后一缕黑影在苍蓝余烬中消散,无量空处的领域如潮水般退去。
夜色重新笼罩公园,站在公园中央的五条悟,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
江訫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五条老师?”
五条悟缓缓侧首,眼底的寒霜在转身的瞬间消融,又变回她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的样子:“美子,你还好吗?”
江訫月点头:“还好。”
五条悟手掌轻轻搭上她的肩膀,声音里含着难得的赞许:“你做得很棒。规则制定得很巧妙,几乎困住了它。”
月光在他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这个距离,江訫月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像暴风雪过后的凛冽空气。
可是他的呼吸又拂过她的脸颊,温暖而平稳,与刚才那个冷酷的处刑者判若两人。江訫月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微妙的一刻,暴雪与春风,神性与人性,竟在这个人身上交融得如此不着痕迹。
“谢谢!”
五条悟忽然倾身,温热的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不过以后自己也要变强,知道吗?”方才战场上那个神性凛然的处刑者,此刻正用最凡俗的方式,带着体温的吐息和恶作剧般的语调,将最后一丝硝烟味都化作了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
江訫月点头。
说完这句话,他利落地直起身,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月光下,那个熟悉的、带着几分孩子气的笑容又回到了他脸上,他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走吧,先送你回去,我还得去应付那群老头子呢。不过……”
他顿了顿,笑眯眯地问她:“美子啊,你觉得我和齐木雄楠谁更强?”
江訫月一愣,这是什么雄竞情节。
这堪比“妈妈和女朋友掉水里”的死亡命题让她瞳孔地震,她求生欲很强:“拿不同世界观的角色比较,非常不科学!但是如果真要比了,毋庸置疑。您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