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以为眼前是一场幻梦。
山风吹拂,那些玉雕彼此碰撞,恰如风笛奏响一支乐曲。那曲子她也曾听过,在长安时,她因为长公主之事心力交瘁之时,那一晚,她曾听玉无瑑吹奏过。
李璧月猛地回头。在那瞬间,她几乎以为只要她回头,那个人就会出现在她眼前。
可是她的身后什么也没有,唯有山崖高渺,山林静寂。
李璧月转身走入桃树后面的小木屋,这小木屋极为简陋,除了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外什么也没有。李璧月却肯定玉无瑑肯定曾经出现在这里。
三苗之地信奉鬼神,并无僧道,又怎么会有打坐用的蒲团?
无数疑云涌上心头,玉无瑑怎么会在那溪?
如今西南局势复杂,他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如今又去了哪里?
陆少霖身为乌夷族族长,他是否知道内情?
下午,她并没有等到陆少霖登门拜访,而是等到了夏思槐。
在春来客栈之时,在唐绯樱的主意下,夏思槐和承剑府的几名府卫假扮成奴隶,被装在笼子里带到了明月湾。
陆少霖本来说要让他们离开,又因为雷云的到来未能成行。之后,夏思槐等人也以奴隶的身份一起到了那溪,只是李璧月并不知道陆少霖对他们有何安排。
她回到四方馆时,夏思槐正和唐绯樱挤眉弄眼。
夏思槐穿着一身乌夷族的服饰,衣服不少蓝色宝石的缀饰,腰间悬着一把金刀。唐绯樱上下打量着他,谑笑道:“行啊,思槐,混得不错啊。这身行头,比我们承剑府的值钱多了。”
夏思槐挺直腰板,洋洋得意:“我现在可是陆族长的卫队首领,这可都是陆族长的门面。”
唐绯樱啧了一声:“这还骄傲上了,回头将你留在那溪做女婿好了。我看陆少霖身边那个叫彩桃的侍女长得不错,让他许给你作媳妇。”
夏思槐摆头:“那可不行,我已经有曼娘了。”
李璧月问道:“思槐,你们这两天如何?”
夏思槐见李璧月回来,行礼道:“我们都没什么事。今日是陆族长让我来的,如今我和我们承剑府的几位兄弟都被编作陆族长的卫队。陆族长让我转告府主,说我们这些人跟在您和唐姑娘身边过于惹眼,在那溪这段时日就跟在他身边。我每天早上会过来一趟,府主要是有什么吩咐也可以指使我们去办。”
李璧月心中思量,陆少霖这般行事,可算滴水不漏。
她问道:“陆族长那边情况如何?”
夏思槐摇头道:“陆族长身体不太好,一直卧病不起。今日上午,乌夷族的那位大祭司雷云专门派了巫医去到了他住的小楼,一直到下午才出来,只怕他并不方便亲自理事。”
李璧月寻思,陆少霖身体不济是事实,卧病不起无法理事却是未必。她又问道:“陆族长是否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我?”
“陆族长说今日是二月十三日,乌夷族的拜火祭是从后天二月十五的黄昏开始。说我们是远客,这拜火祭也有不少的典仪和活动可以参观游览,陆族长希望我们玩得开心。”
李璧月:“就这些?”
夏思槐道:“就这些啊。”
李璧月微微皱眉,难道她的猜测错误,陆少霖真的只是邀请她们来参加拜火祭,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但陆少霖是此间主人,客随主便,那就一切等拜火祭之后再说。
她对夏思槐道:“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吧,如果有其他的事情,再向我回报。”
夏思槐告辞离去了。接下来的几天,夏思槐倒是每天抽空来四方馆一趟,据他所言,自回到那溪之后,陆少霖的身体就不太好,大多数时候都卧病在床。雷云为他延请名医,每日探望,可惜陆少霖的病情并没有什么起色,每日让夏思槐传话,说他无法亲自待客,请李璧月等多担待。
既来之,则安之。李璧月虽有诸多疑惑,还是决定等拜火祭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