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坏。”陈福香同仇敌忾地说。
陈向上沮丧地低着头:“坏又怎么样?多少人在背后骂他,他还不是在公社耀武扬威,听说连公社干部们都怕他。”
“恶有恶报,他迟早会遭到报应的。”陈福香拍着他陈向上的肩膀安慰他。
陈向上斜眼睨她:“你信这个?算了,总之你以后见了这些戴红袖章的都绕道走了。”
想到陈福香傻乎乎的,他又不放心地叮嘱:“咱们每家每户只能养三只鸡,以后你家也最多养三只,再多就是割资本主义的尾巴,要是被举报也会被抓。还有家里的鸡蛋只能拿到供销社或者是公社允许的集镇上去卖,粮食送到粮站,不能……”
陈福香被他这些话吓到了,连自己种的都不能随便卖,那她挖的银锭子呢?
回到家,她脸色都还有些发白。
陈阳见她精神不大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陈福香紧紧抓住陈阳的手,“哥哥,咱们卖银子被人发现是不是也会被抓起来啊?”
陈阳眼神闪了闪,避开了这个问题,笑道:“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陈福香把今天在公社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好吓人,他们拿石头砸人。”
“福香不怕,没事的,都过去了啊。”陈阳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怕她多想,又赶紧转移话题,“福香不是说要教哥哥吗?准备好了吗?”
陈福香的心思果然转移了,她跑到床边拿起一本课本过来:“这是陈向上三年级的课本,他说借给我,哥哥,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不认识。”陈阳摇头。
陈福香学着陈向上的样子,翻开书本说:“那我教哥哥,你跟着我读三遍,然后你再自己读,好不好?”
陈阳没意见。
于是兄妹二人开始一个学,一个教。
但陈阳的记性明显没陈福香好。教了三遍,他自己读,还是有不少字不认识。
陈福香只好又教。
虽然妹妹没说什么,可那小表情明显在说“我哥读书咋这么笨呢”。
陈阳没什么读书的天赋,当时只上了两年,又丢下课本十来年了,家里又这么多事要操心,哪里静得下心来读书。没过多久,他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说:“福香,你看,光是读不会写也不行,对不对?”
陈福香点头:“对。”
“那你自己练会字,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你再教哥哥念书好不好?”说着,他把本子和铅笔拿了出来,手把手地教陈福香写了一个最简单的“一”字,“就这样,很简单的,你试试。”
陈福香试着用了一下铅笔,还挺方便的,比毛笔简单多了。
她试着写了一个“天”字。
陈阳惊讶地看着纸上那个字,他虽然没读多少书,但字写得好不好看还是分辨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