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中庭里林争渡种的那些花,便问:“你打算把它也做成花盆吗?”
林争渡摇头:“这个头盖骨碎了,修不好,没办法做花盆,我打算把它做成一个花架子,或者摆件——具体做成什么,我还没有想好。”
看了眼面前这个不够完美的骨架,林争渡的目光忍不住飘移到另外一尊十分完美的‘骨架’身上:谢观棋此刻浑然不知道自己在林争渡眼里也不过是一具骨架,正仰着脸,微微拧眉盯着那尊被剑气损坏了的穷奇骨。
忽的,谢观棋偏过脸,询问林争渡:“只要是完整的骨头就可以吗?”
林争渡:“倒也不是说……是骨头就行。像你们剑修对剑有自己的审美一样,我对骨头也是有自己的审美的。”
谢观棋走进自己屋里,不一会儿便抱出来一个礼盒,将其打开:礼盒内光芒闪烁,‘吐’出一具保存完整的梦魇尸身来。
比起过于庞大的穷奇骨,梦魇的体型就要小巧许多,但却极为完整;通体洁白如美玉,就连那六对轻薄的翅膀都找不出一丝划痕。
林争渡不由得瞪大眼睛,像见鬼似的绕着这只梦魇转了两圈,又伸手去触碰它流光溢彩的薄翅——上面还有些许残存的灵力,令林争渡只是触碰到,就感觉一阵神思不属。
她连忙缩回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脸颊,以痛觉令自己保持清醒。
林争渡抬起头很惊喜的看着谢观棋:“送我?”
谢观棋点头。
林争渡:“这个梦魇好完整啊,你猎的吗?”
谢观棋道:“师弟师妹外出历练猎回来,当做礼物送我的。我不猎四境的妖兽,太弱了。”
林争渡自动无视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开始自言自语的纠结起来:“是做成花盆好,还是做成标本摆件好?”
“这只梦魇的骨头长得倒算标准,而且颜色很适合做花盆,我还没有粉蓝色的花盆——但我的标本收藏里也没有这么完整的梦魇啊!”
林争渡越想越纠结,眉头紧皱的在自己腰上摸来摸去,一会摸下柳叶刀,一会摸下短匕首,迟迟无法做出决定。
谢观棋开口:“做个花盆吧,下回等我猎了梦魇,再给你做标本。”
林争渡抬起头看着他:“你不是说,不猎四境的妖兽?”
她清楚看见谢观棋很淡的笑了下,唇角小幅度的往上扬起,“不猎四境的,猎六境的给你。”
他语气轻描淡写,但周身却流露出一股理所当然的自信飞扬来,兼之眸光清亮,容貌秀美,倒叫林争渡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起来。
她不禁摸了摸自己鼻尖,讪笑:“那多不好意思。”
谢观棋:“林大夫对我有救命之恩。”
林争渡:“其实你师父付过账了……”
谢观棋:“我人事不省躺在病榻上时,是林大夫悉心照料,更何况我觉得我和林大夫很合得来——我也觉得,若孕妇遇险,应当先保母体,若有余地,再保胎儿。”
林争渡没想到他还会提昨天的事,不过谢观棋的话——不论真假,他这样说,林争渡听了还是高兴的。
药宗弟子本就多性情孤僻特立独行者,而林争渡即使在药宗这样的地方,也属于奇葩中的奇葩,否则也不会搬出来,独居药山之中了。
林争渡用力拍了一下谢观棋肩膀,开心道:“我也觉得我两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