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次是我压着他打的,他伤得比我重多了。”
“路向南是职业的拳击手,因为我爸在,他没对你下死手,你这次占了便宜,不代表下次就不会吃亏。”宿煜说,“你要真想压制他,那就好好训练,在赛场上真刀实枪的和K1拼一把。”
祁曜闻言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爸爸,他知道路向南对你做的这些事吗?”
“其实,在外人眼里,路向南好像也没有做什么。”宿煜怔怔的回忆起来,目光有些迷蒙,语气十分平缓,“他有对我好的权利,自然也有收回善意的权利,是我自己太容易被别人的善意左右,我怪不得任何人。”
“把我关在冷库,对外他可以解释成是帮我治疗ptsd的脱敏疗法。当着媒体的面质疑我开挂,那更中了我爸的意,我爸本来就不想我在电竞圈发展。”
“而且,我早就已经过了跟家长告状的年纪,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就好了,是是非非也没什么所谓。”
祁曜唇角下压,伤口本来就疼得很磨人,他心里烦躁得要命,再一听见宿煜说出这话,负面情绪顿时无从抑制。
祁曜闭了闭眼,深深地蹙起眉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每一次提起路向南,都是这个态度,你的言语,你的眼神,你完完全全都不恨他!”
“你还喜欢他对不对?”
宿煜心脏陡然发紧,呼吸一瞬间凝滞,他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祁曜?”
“我跟他打架,你看他受伤,你心疼了是不是?”祁曜故意激他,就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他对路向南的恨意。
宿煜的声音发颤,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悸再一次势如破竹而来,他在紊乱的呼吸中艰难发出声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揍他一顿会有什么后果,我全都想过,可我还是忍不住动手,我原谅不了他做的那些事!”
祁曜终于把这些日子压在心里的所有话,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对他这么宽容,我他妈不懂!”
“说到底,你还念着他当初对你的那点儿好,是不是!?”
路向南曾把宿煜从黑暗里拉出来,看见了光。
只有祁曜知道这样的感情有多么深刻。
也许宿煜眼中的路向南,就像是自己眼中的宿煜,第一次带人走出黑暗的光,怎么会那么容易释怀。
祁曜想一想,如果有朝一日宿煜背叛了他,伤害了他,他也应该不会真正的恨他吧…
想到这,祁曜的眼泪瞬间就来了,说话都变得哽咽,“你要是还喜欢他,你就告诉我,别让我像个小丑一样…”
宿煜心脏疼得受不了,给车门解锁,“你给我下车。”
祁曜眼眶是湿的,一双黑亮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着宿煜,悲伤的怒火烧在里面,似乎都能看得见形状。
宿煜冷下脸色,厉声重复了一遍,“下车。”
祁曜置气一般地用力松开安全带,外套都没穿,拉开车门,迈开长腿就下去。
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车都跟着剧烈震颤。
宿煜从后视镜里看着祁曜逆向远去的背影,疼得浑身都发麻。
说不上来是哪里疼,却让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他僵硬地靠在座椅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伸手去隔层里摸止疼片。
车上没水,他也习惯了干噎,额侧的青筋鼓了鼓,一层薄汗浮了出来。
闭上眼睛休息了好半天,心脏还是难受。
于是宿煜开车又折回了医院,挂了心内科的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