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帝微愣,就见端静泪落连珠子,用只有父女间能听到的声音说:“父皇,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
她凑到他耳边:“父皇会在今年九月,再废太子,女儿远在准噶尔,对此事内幕一概不知。”
端静走了,她离开前的那句话却如一道惊雷。
康熙帝久久难平,所以梁九功一再跑来说四阿哥在殿外求见时,他眼皮一撩,望向在南书房边上的小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虞衡:“问他什么事?要还是想来接福惠,就叫他回去吧。”
梁九功谄媚一笑:“皇上圣明,四阿哥确实是想接小阿哥回去,不过四阿哥还有政事奏报。”
康熙帝将面前的折子轻轻放下:“朕知道是什么事,你传旨,叫他们都来,把张廷玉,马齐也都给朕叫来,朕有事要宣布。”
梁九功眉心一跳,恭谨的俯下身:“喳,奴才这就去办。”
康熙帝望着远去的梁九功的背影,眉头微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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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众位到的差不多了,康熙帝才出面,他环顾一番:“太子呢?太子怎么没来?”
话刚落音,太子就从门外蹑手蹑脚的往房内来,于是众人纷纷望过去,只看得胤礽满面通红:“父皇,儿臣今日有些事,便来晚了些。”
本以为父皇会如往昔那般打破砂锅问到底,问他所为何事,结果康熙帝一反常态的对他摆摆手:“都来晚了还在门口竖着干嘛?快进来。”
胤礽痛失了表功机会,还要再开口,但进来两步才发现居然不止各位兄弟都来了,还有几位重臣,他心里咯噔一下。
是了,以父皇手眼通天的本事,九弟他们干的那些事他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胤礽想到自己每每做了点坏事,便能被康熙帝一眼看穿,顿时觉得后脑勺凉凉的。
康熙帝坐在龙椅上:“列位都到齐了,前阵子招待使节,最近朕又不太爽利,这事呢,早就该提上日程了。”
众人恭维道:“请皇上皇阿玛龙体为重。”
康熙帝没什么表情:“年初豫州的水患,后来又出了疫情,朕心焦灼,好在如今已经平息下来了,这件事上,朕有几点要说。”
他手指轻点龙椅扶手:“上书房即刻拟旨,四阿哥胤禛,办理豫州事宜有功,加封雍郡王,赐双眼花翎。”
座下沉静了片刻,胤禛跪下谢恩,还不忘说道:“父皇,此次豫州赈灾和抢修河道之事,非儿臣一人之功,是诸位豫州官差一体,还有十三弟,亦同儿臣一同出入……”
“胤祥的功劳朕知道,朕自有别的赏赐。”康熙帝打断他的话,又说:“这次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差办的不错,天灾无情,好在上苍庇佑,没叫疫病蔓延。太子举荐得当,也有功,当赏。”
众人都安静听着,太子上前一步:“谢皇阿玛隆恩,儿臣有本要奏,今天来之前儿臣正忙着此事,这是儿臣的奏章!”
梁九功将奏章收上去,康熙帝打开看了一眼,合上,又打开往下看了几眼,这才抬头端详着胤礽。
胤礽双手在袖中不安的捏住袖口:“父皇,儿臣以为在国难当头之际,此等丧心病狂的敛财之人,应当……”
“朕知道了。”康熙帝摆摆手,将奏章往案头一放:“此事不用再议。”
胤礽茫然,看看四阿哥,又看了看十三阿哥,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已经打了小报告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