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也不生气,起身拍了拍手,借着窗外微薄的熹微之色对他道:“虽然我们办案一向讲究以事实说话,但是在特定情况下,推理能力也是很重要的,这点我以前教过你。”
李珩站在窗户边,仍然悄无声息,他被冻的十分苍白的手指骨,在发出细微的颤抖。
“咱爷俩很久没一起出过现场了,今天正好就当重温过往。”他比划着在李珩和自己之间指点了一下:“咱俩切磋切磋。”
“看看谁先能推理出,对方干什么去了。”
……
很久没有人来给梁薄舟送饭了。
他伏在地上,饿的眼睛冒绿光,手腕仍然被牢牢的用铁链固定在一起,上次绑匪临走前将绑住他手腕的那条铁链栓在了电椅靠背上。
这无疑大幅度限制了他手臂的活动空间。
梁薄舟的精神和身体,都处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昏昏沉沉之际,他感觉有人在轻轻拍着他的背,周围很冷,寒风刺骨,耳畔传来尖锐的口哨声,这声音很熟悉,好像很多年前,有人在他耳边用力的吹过,然后有一双有力而温暖的手,将他一把从车流汹涌的马路上拽过来。
梁薄舟想起来这是什么时候的场景了。
他被人从练习室里吊着了一夜,刚放下来,魏Wink善心大发送他回寝室休息。
然后他在寝室拼尽全力跟魏Wink反抗起来,大打出手,魏Wink在只有他们两人互殴的情况下完全不占优势,被他推打着险些将后脑勺给磕出血来,脸上也挂了些彩。
魏Wink勃然大怒,很快就让梁薄舟为自己的反抗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梁薄舟被堵在寝室里拳脚相加,魏Wink扒了他的外套和毛衣,扣头将他和他的床褥尽数浇的透湿,逼他从寝室里出去。
梁薄舟咬着牙一声冷都没喊,硬挺着走在腊月寒冬的街头,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唯有他一个人不知归处,梁薄舟浑浑噩噩的走向车流里边,第一次萌生出不如死了算了这种想法。
然后他就被一个交警揪着领子拽到了岗亭跟前。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李珩。
梁薄舟伏在地上,虚弱的连抬起头都很困难。
这就是人临死前的走马灯吗?
让他回忆起当年在岗亭前被李珩扣在怀里时的那方寸温暖。
但是为什么他看不见李珩?
梁薄舟用混沌的大脑思考了两秒,然后恍然大悟。
他的眼睛还被眼罩蒙着呢。
不行,他死前无论如何得看一眼李珩,把那人的面容往他的脑海里刻的深一些,黄泉路上还有个念想。
梁薄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用手去够眼罩,试图把它掀下来。
但是他低估了绑匪的细致程度。
眼罩之上还有几圈胶带一样的物什,缠绕几圈绑缚在他的眼睛上,确保他分毫都看不见。
梁薄舟的手被禁锢在铁链里,铁链束缚在电椅上,他的脚踝又捆束在另一端,整个人处于被全方位禁锢的状态,无论如何,他的手都够不到眼睛。
梁薄舟心里发急,只好用脑袋去撞电椅的边缘。
“咯啦”一声,铁链随着他疯狂的挣扎居然有了几分松动,让他脚踝上的铁索得以松散了几寸,手也因此够到了眼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