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妈妈正狐疑,隔壁张妈妈“噗嗤”笑出声。
“好个老货,凭你个倒潲水的老婆子,竟也学人收起干女儿了,要收,那也是收干孙女儿吧,好大把年纪了,真是不知羞!”
肖妈妈正想得出神,张妈妈的大嗓门骇她一跳,听明白后,又气又恼,不由回了几句嘴,
“老泼才,与你有个甚关系,快挟着你那屁。眼撒开去,少来管老娘的事。”
这腌臜话也说得出口,谭霜臊得脸红,端着淘过的花生跑回屋里。
四丫瞧她进门,本来在弯腰捡那高邮水鸭的细鸭毛,提着鸭子就出去了,不想与她一个屋子。
实在是钱娘子不再折腾谭霜之后,她的日子又回到之前那般难过,甚至打骂更甚。
钱娘子对谭霜却变成只是冷着脸,不搭理。
四丫不由心生埋怨,牵连起谭霜来。
门口肖妈妈与张妈妈对骂几句,方要灰溜溜回去,抬眼又见到了院里瞪眼睛的四丫,登时心里头活泛起来。
那个不成,还有这个啊。
想了想,今日不能成事,改明儿拿了“礼”再来。
四丫还不知她心里的算计,只见个老婆子猥缩着跑远的背影,那脑袋上的头发黑亮,油得反光,不由鄙夷的龇了龇牙。
然后低头去挑她手上的鸭毛了。
谭霜是一概不知的,今日不知怎地,钱娘子早上没来后厨房,几个院儿里的主子使了丫鬟捏着钱来请她造吃的,都扑了个空。
到下午的时候她才过来,没声没响地进了后厨房。
四丫正在偷捏柜上的昨儿剩的半碗猪杂吃,忽觉后头暗了暗,回头看去,钱娘子像个死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四丫吓得手上一滑,那半碗剩猪杂没扶住,顺着手摔在地上,滑她一手的油。
四丫吓傻了,半响才弱弱叫了句:“钱…钱娘子……”
钱娘子一声不吭回头,扒开坐在灶火旁的谭霜,谭霜被她推一趔趄,滑坐在地上,她看也不看,抢过谭霜手上的烧火棍,提着走向四丫,一言不发地打了下去。
一棍接着一棍,那是下了狠劲儿的,四丫不敢躲,挨了一棍就边叫边缩起身子,用手去捂住那处,钱娘子可不管,一棍接着一棍下去,打得四丫顾前不顾尾,叫得越来越惨。
捂着伤处的手指都被敲出了淤血,红肿起来。
谭霜初时没去拦,还道她打几下出气,也就像往常般停手了。
眼见四丫声儿都变了,钱娘子却越打越下狠劲儿,觉得不对劲,赶紧跑出后厨房,到不远处的院儿去找在做活儿的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