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听说后续被救上来了,但是……看着好揪心啊。”
“他……为什么跳河?”
罗倍兰心里涌起一阵不安的,惶恐的浪潮,没过了心尖。
“因为尿毒症治疗太痛苦了,不愿意再撑了。”
“大后天我休息,我已经预约了体检的号,等那天带我爸妈去看看。”
“你也要提前注意一点,早发现早治疗。当然,我的意思是……没有不好的意思。”黄誉芝慌忙补了一句。
罗倍兰勉强挂起一个笑,点点头。
十点了,蛋糕店打烊了。
“你先走吧,别让奶油化了,我留下来关电源。”
“好,麻烦你啦,拜拜!”黄誉芝提着和罗倍兰挥挥手道别,转眼间就走远了。
罗倍兰挂上打烊的牌子,进了衣帽间,她掏出手机,点开到同城的频道,搜索“跳河”,“尿毒症”的关键字眼。
一个本地报社的视频号排在第一个。
罗倍兰点进去,手指有些发颤。
视频点开的一瞬间,手机播放器里嘈杂的人声便挤满了她的整个脑海,搅得她心神不宁。
定睛一看,那个晃动的身影有些熟悉,那是……
那是黄伯伯。
他和舅舅同一个病房,她去陪罗湖生的时候,和她笑眯眯打招呼的黄伯伯。
视频报道播放完,罗倍兰的脸上已经滚满了豆大的泪珠。
第36章芦荟
罗倍兰几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
她几乎翻遍了所有的视频,直到在一个评论区里找到了一张讣告。
舅舅舅妈已经睡了,客厅里传来轻微的,有规律的鼾声。
她想起前段时间,罗湖生的不良反应严重到了令人害怕的地步,她急急地去问医生,医生看了罗湖生的指标,又看了看站在一边形容枯槁的罗湖生,最后叹了口气,说是心理作用太大的压力。
现在想来,医生没明说,大概也是默认了她知道。
但是罗湖生好像并不愿意告诉她。
是怕我担心吗……
罗倍兰心里酸酸的,有些分不清是对黄伯伯的遗憾更多还是对舅舅的担心更多。
她不敢想那段时间罗湖生面对的是什么——这几天,他面上扯出来的笑一个比一个要勉强。
他有没有考虑过轻生?
罗倍兰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用力拉扯,变形,直到变成一个丧失了感官的奇怪形状……
最后她从床边站起,血液重新回流到她蹲久发麻的下肢,双腿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针刺感——血管里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水泥或者其他什么密度更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