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阿姐的魂魄,在今日我们看春戏时就散了。”
“她分明说,散场后为我去买颍川城里最好吃的糖葫芦。可才刚走入日头下,背影便再也寻不得了。”
嬗湖低垂着脸,嗓音柔润,却显出几分病态痴狂。
“日头是我用魔气构造的幻象,不会灼伤她的魂魄。今日也是她亲口和我说过的最开心的一日,于是,半年来,我日日复现。”
“……可她,为何就又抛下我了呢?”
司镜伫立在雾气中,窥见嬗湖脸颊流淌血泪,背后翻涌的魔气恍若凝成实质。
“但我不会让阿姐等太久的。”嬗湖掀起一个与梨娘格外相似的笑,娴雅温柔。
“我又攒下许多凡人魂魄。这次铸成的阿姐,会陪我久一些罢?”
她仰头,朝北面,也是悦来客栈的方向望去,浅浅扬唇。
“城北那方水潭之下,对么。”司镜低垂双眸,轻声开口。
“冰灵纹玉床,有凝魂重塑之效,鲛人鱼油灯,可保魂魄不散。”
那一日,在褚昭闯入前,她所斩杀的不过是名为“水妖”的幌子罢了。
嬗湖仿冒水妖,将颍川城罩进白昼幻象之中。深陷其中的常人皆被抽取魂魄,用以重铸梨娘在世前的模样。
如此循环往复,富庶小城变为如今魔气四溢的鬼城。
无人回应。
嬗湖幻象早已破灭,雾气散去,颍川城又恢复原本死寂破败的原貌。
司镜重又俯身,拾起地上的珍珠,掸去尘土。
嬗湖这次想要炼化的……会是褚昭。
那与颍川城素无牵扯的,吵闹娇蛮的小红鱼。
女子不自知指骨收紧。
再回神时,珍珠已在掌中湮作尘粉,飘飘荡荡,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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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昭觉得头上和身上都沉重不堪。
她困倦睁眼,发觉自己竟睡在一块冰冷发光的大玉石上。
睡前吃得太饱,小腹还圆滚滚的,仍有一块肉枣米糕被捧在怀里,只是现下凉透了。
被冰块硬榻冻得牙齿战战,褚昭悄然跳下来,打量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