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了母亲的人,对窦夫人感同身受,也愈加多了几分亲近。话头又转到养育孩子身上。
娄夫人说,娄少华一直到十岁还体弱多病,后来娄县令占卜给他算了一卦。
说到卜卦,娄夫人小心的瞅了一眼回廊下头的杨敏之。
窦夫人会意,附耳道:“我们小点声”
娄夫人说,娄县令给他卜卦算过,需找一个年岁和八字都相契合的女孩儿来为他驱邪纳吉。
后来就找到了张姝。
果不其然,自从娄夫人收了张姝做义女,娄少华一扫病弱,身体一日日好起来。如今正在保定府学进学,待三年后下场科举。
窦夫人和赵太太都咂舌称奇。
杨雪芝道:“按娄县令这算法,年岁相当,八字相合,这不是给娄小郎找小媳妇么”
说完察觉自己失言。朝窦夫人等人讪讪发笑。
心里始终觉得怪怪的。娄小郎虽比不上弟弟和自家夫君,也算得上俊秀出众。张娘子更不用说了,娇滴滴水灵灵的小美人一个。这两人朝夕相处,就没生出一点情意来?
“我阿妹也算在我家长大,我未出阁时,一直是我和我娘带她和我阿弟念书、习字、学画。我和姝儿都是家中姐妹,阿弟敬重我,爱护阿妹,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出阁后,姝儿也及笄,来得便少了些,即便到我家来也是与我娘在一处。”
“当然我阿妹和阿弟说是青梅总角的情谊也不为过!不过嘛,不至于说一看到谁长得好看点,就得生出点什么非分之想来!只有浅薄之人,才会全然在意皮相!”
娄青君笑吟吟突然道。就像听出了杨雪芝的心声似的,把她的疑问说了出来。
夫人们都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杨雪芝却隐隐听出挑衅之意,而且还是针对她的。
这个娄娘子有什么毛病?她眯起眼瞅过去。
娄青君也正瞅着她,笑道:“我娘当年确实有这个想法,跟我爹提过。我爹说我阿弟借了阿妹的运势,身体才好起来,岂能贪心借一辈子?他常说否极泰来物极必反,人太过贪心,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夫人们都点头称是。
“如果当初听了我娘的,如今就没有杨大人什么事了!”娄青君又道。
杨雪芝正看向回廊。娄少华和赵幼娘在说话,张姝微笑望着他俩,中间听她插言喊了一声“少华哥哥”。杨敏之看着张姝,嘴角亦噙了一缕清浅的笑。
忽然听娄青君在她耳边凉嗖嗖的来了这么一句,不舒服的感觉又冒出来。
杨雪芝莞尔一笑,对赵太太说:“您还记不记得,几年前中秋节,幼娘的二堂姐从沧州过来做客。恰好那年敏之也在,我们还一起去荷花荡,包了条船玩了一天。二娘子一路围着敏之转,哥哥长哥哥短喊得亲热极了!若非当年我爹娘都不在这边,他早几年就该定亲了!哪能拖到现在!”
赵太太开始时笑眯眯听她讲昔年旧事,听着听着笑容挂不住了。
几个夫人也觉出不对劲,娄青君和杨雪芝这两个赵家妯娌怎么说话跟放炮仗似的,你轰我一下,我轰你一下,越说越不对味了呢!
一直没说话坐着打瞌睡的杨老夫人睁开眼睛,笑呵呵朝杨敏之招手,口里喊“乖孙”叫他过来。
杨敏之走到杨老夫人跟前,笑问祖母何事。
杨老夫人从袖子里抠抠搜搜摸出一样东西往他手里一塞:“好东西!给孙媳妇的,莫叫你母亲发现了!”
老人耳朵有点背,别人说话声小了她听不见,自己说话也唯恐别人听不见,于是嗓门就格外大,园子里坐着的人全听到了。
杨霜枝和杨雪芝执扇窃笑不做声。
窦夫人含笑对何氏和娄夫人悄声说:“你们瞧,我婆母瞒着我给孙媳妇好东西呢!”
杨敏之接过来稍微瞅了一眼,就被杨老夫人慌忙把手给合上,“哎呀莫在这打开呀!你找个地方偷偷给她,可千万莫让她们看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