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儿郎们正常进学没几天,就偷跑出去几个十三四岁的小郎。张幼郎过来跟她说,那几个顽徒说保定卫在招兵,每月还给银子,就结伙跑卫所去了。
“你说保定卫在招兵?是北直隶卫所有变动吗?”张姝脸色稍变,对张幼郎连连发问。
张幼郎晓得阿姐挂心族学的事,不过闲来跟她说两句,那几个族兄弟他自会去把人抓回来,北直隶卫所有什么变动他哪里懂呢。
她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跟他说让他稍等一下带她去保定卫所。
不一会儿,张姝从内院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骑装。叫上张幼郎,两人各骑了一匹马扬起鞭子就出了巷口。
几个专门负责保护张姝的亲卫见状立即策马跟上。
伴随着急促的踢踏声,河间城关的土路上顿时卷起一股土黄色的尘土
张姝等人到保定卫所大营。
不等她差人去营门前询问,一个在瞭望塔上一直看着这个方向的魁梧青年从木塔上攀下来。
是吴宣林。自西山宫宴后,他被万岁从五城兵马司调到北镇抚司,升任锦衣卫指挥佥事。
锦衣卫只以京师和万岁安全为第一要务。
张姝本就紧张下沉的心在看到他后,越发坠了下去。
她朝他匆匆福了一礼,急促道:“吴大人,北直隶卫所是不是在调兵护守京师?江西赣江王那里是不是有异动?”
吴宣林盯着她沾了尘土和汗渍的柔美脸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说:
“张娘子,若不是我刚才在塔上看到你们,卫兵早就将你们射杀了。军情机密你不该打听,卫所重地你更不该冒失的前来窥探。回吧,不要再来这里。”
她看了一眼他身后,军卒来往于营门,有条不紊,喧嚣声微不可闻。
吴宣林在吓唬她。
他们沿着往保定卫所的土路过来,每经过一个村落就看到一个招兵的棚子,通知军户中适龄的子弟返回卫所。卫兵不会在瞭望塔上随意射杀可能过来应召的人。
不过看到吴二郎,她就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转身就走,翻身上马。
“张娘子!”被他叫住。
她驱动马头转过来。
吴宣林朝她行了一礼:“听闻侯爷和夫人日前在保定,在下庶务缠身不得登门拜访,请张娘子代为致意。”
他喊住她本来是想恭祝她和杨敏之结百岁之好的,但那话从心里就不想说。
她拽缰绳的手一顿,道谢说好。
她只刚才问他话时,有些着急了出言咄咄,紧蹙的眉目间有一瞬艳色凛冽逼人,在他心里敲起激烈的鼓声。
这会儿又回复了温恭的模样,客气有礼而又疏远。
许久不曾有过的颓丧和无力之感从心头泛起,忍不住脱口道:“他请万岁赐婚将你许给他,就应该护得住你,不该让你为他牵挂为他担心!”
他的话语越了界线显得有些无礼了,她像没听见一样,扬起手中马鞭娇喝了一声,领着身后的亲卫匆匆离去。
返回的路上,张姝跟张幼郎说,让他自己回河间去找那几个郎子。他们刚才在来的路上,跟路边征兵的差官打听过,那几个张家郎子一听只是召军户子弟返回卫所,没有银子拿,半路就返回了。
而她要去保定二姐家。这一个月她在河间,没有看过邸报,也没有得到外界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