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网安局想必也以为梅杜莎死了,尸沉大海,又能从哪里找到她的尸身交过去?只得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展开对盛琰的救援。
然而那群犯罪分子穷凶极恶,给网安局直播虐杀盛琰的全过程,并给网安局空运过来了盛琰被切下的双腿。盛琰的母亲看到,当时就晕了过去。DNA验证,完全和盛琰符合。
方迟的眼睛望向一边。Reboot确认又确认,她的眼睛里并没有眼泪。他听见她问道:
“尸体的静脉还可以用来验证吗?”
“不可以,只有活人可以……”
“那盛琰的Avatar为什么还能上线?”
“……”
“为什么?”
“哥真的不知道啊!……”Reboot哭丧着脸说,抱着头蹲了下来。他有限的二十多年的生命中,没有人告诉过他现在该怎么做。他的脑子中一团乱麻,死去的方迟又活过来了,换了样子。死去的人的Avatar也活了过来,谁又能告诉他究竟是为什么?
方迟缓缓地蹲在他面前,静静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忽的,她拿起Reboot的手,放到自己耳后。头发底下那道长长的、扭曲如蜈蚣一样的伤口,她指引着Reboot一点点摸下来。
“我活不了太久了,Reboot。”
Reboot摸着她的伤疤,手上发抖;听着她的话,心里发抖。“别这么说,方迟,我心里头发麻……”
然而方迟自顾自的说:“十九局让我在家里养伤,等死,不允许我再参加任何网络安全行动。但我能这样吗?”
“我不信什么轮回、六道、天堂地狱。我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事,都要在我活着的时候解决。”
她猛地抓紧了Reboot的手:“Reboot,你帮我一下,我要查出来背后是什么人在捣鬼,我不能放过神经玫瑰,不能让盛琰白死。”
她的情绪被α抑制剂所节制,然而那强烈压抑下的情绪,仍让Reboot害怕地后退——
“不……不行……”
“真的不行?”她淡淡地笑了起来,像一朵被烧成灰的锡纸玫瑰。
“……”Reboot迟疑不决。
方迟转着手中的小恶魔玩偶,轻描淡写道:“你手里纂了一大把公司的股票,就等着那帮证券分析师发布Maandala股票看涨的报告,伺机抛售——”
Reboot涨红了脸争辩起来:“这又不犯法!”
“这当然不犯法,但是给分析师抛出你们和Guest合作的假消息……”她轻柔地摸着小恶魔身上柔软的绒毛,“这个玩偶挺可爱的,装上一个录音器,就更可爱了。”
“啊啊啊——”Reboot抱着头大叫起来,“我们确实一直在尝试和Guest联系啊!不光是Guest,还有眉间尺呐!只不过……”他小声地说,“他们不理我们而已。”
“所以呢?”
Reboot软了下来,嘟嘟囔囔抱怨道:“哥辛辛苦苦赚钱,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吸血鬼老找哥借钱?前几天哥还去了冷泉陵园你的墓碑前头,想起你小时候的可爱,忍不住又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