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手,闭眼靠在床头。
夜行阁的手段一如既往的狠辣,对待他这个叛逃又归顺之人,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好在一切还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这样一副残躯,能拖到回到家中才倒下,已是极限了。
阿离很快便回来了,带来了金疮药和包扎用的布条。
一室静谧,阿离剪掉最后一段布条,小心地放下贺之砚的衣服:“好了。”
阿离低头收拾着东西,头顶那道炽热的视线却不论如何也无法忽视。
她干脆伸手盖在贺之砚的眼上:“别看了,休息。”
贺之砚轻笑出声,睫毛滑过掌心,酥酥痒痒的,阿离只觉手下的温度烫得灼人,却仍坚持着没有收手。
待收拾完药箱的东西,阿离坐直了身子,看向贺之砚眼睛的方向:“兄长昨夜又去了危险的地方吗?”
她看不见贺之砚的眼睛,不知道他此刻的神情。
见他不说话,阿离接着道:“阿离知道兄长很许多不愿让我和父亲知道的事情,但是……”
她深吸了口气,细听之下声音有几分颤抖:“可不可以在做危险的事情之前,告诉阿离,不要让阿离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不管怎样,都要回来。”
阿离害怕身边人的离去,害怕他们出了家门,就一去不回。
她怕,怕极了。
贺之砚沉默了许久,久到阿离的手臂酸痛,他托住阿离的手:“那夜的事……”
他没有说完,阿离却懂得他的意思,她摇摇头,意识到贺之砚此刻看不见:“那夜,兄长是为了救阿离,只是,阿离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管是兄长伤害别人,还是别人伤害兄长,阿离都会心痛,所以在那发生之前,让阿离知道,好吗?”
她隐约能感觉到,兄长与她和父亲是不一样的人,她和父亲可以过平凡安适的生活,可兄长不行,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如同深不见底的漩涡,不由分说地将兄长裹挟进去,把他伤得遍体鳞伤。
“只要兄长说,阿离就相信。”
说完这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压在阿离心头的巨石仿佛被移开了一些。
贺之砚嗓子像是被什么哽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缓缓拉下阿离的手,拿过一旁的湿手帕,执着地擦拭着上面未洗净的血痕,这是一双治病救人的手,不该、不该……和他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
阿离却拉住他的衣袖:“那夜之事,兄长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贺之砚再抬眼,已收拾好纷乱的情绪,唇角牵起一个安抚的笑:“好,我将那晚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阿离点头,眼中是藏不住的欣喜。
可仅仅几日后,天牢中传来消息,贺父突发急病,于今晨去了。oxie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