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的身影从另一侧廊柱的阴影中踱出。
他青灰色的长发在舞池折射的碎光下流淌着淡淡的光泽,今晚是人类的舞会,他在夏尔的允许下摘掉了覆面,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疏离,独树一帜。
他方才刚拒绝了一位大胆邀请他共舞的帝国军官夫人,那夫人脸上混合着惊艳与挫败的表情还未完全散去,远远离开了他。
神官的目光落在乌兰紧握着夏尔的手上,他走到夏尔身边,还没等开口,乌兰却像是早有预料,手臂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夏尔整个人扯进了自己怀里,身形变化,让夏尔背对着神官。
夏尔猝不及防,鼻尖撞上乌兰的胸膛,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我在邀请他跳舞,你看不出来?”乌兰对着神官说道,同时毫不掩饰地低头,鼻尖贴近夏尔的颈侧,深深吸气,仿佛要用自己的气息彻底覆盖掉所有令他不悦的味道。
对虫族来说,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标记意味的动作,一身黑衣的雄虫暴露出狰狞的一面,将柔弱的虫母禁锢在怀里。
神官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眼眸里凝起寒意,“死去的人,连幸福都是偷来的,真为你感到悲哀。”
乌兰根本不在意神官的嘲讽,他搂着夏尔,强硬地带着他旋入舞池边缘相对昏暗的角落。
这里摆放着几张供人休息的沙发和小茶几,光线暧昧,“难闻的味道。”乌兰的低语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夏尔耳廓,毫不掩饰他的嫌恶与嫉妒,“我讨厌人类,可是爱你。”
他的信息素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缠绕上虫母的肌肤、发梢,试图将他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标记,“让我闻闻你身上的甜香…求你了,安慰我一下吧……”
在阴影的笼罩下,乌兰坐在沙发里,抱着夏尔坐在自己身上,固定住夏尔的腰。
他抬头张开嘴唇,舌尖舔吻着夏尔的下巴,夏尔被这湿漉漉的感受弄得毛骨悚然,然而乌兰将他半抱半压地困在沙发里,更加黏腻地亲吻着他的嘴唇。
夏尔想推他,可是虫母本能太喜欢雄虫的占有了,他甚至主动张开了唇,在不情不愿的内心挣扎拉扯中,迎合着乌兰的吻,双腿蜷缩着,像夹子一样卡住乌兰的腰,不准雄虫的气息离开。
神官站在不远处的光影交界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都是虫母的本能行为导致的,夏尔本人百分百不情愿。他想上前阻止,毕竟乌兰的行为近乎于亵渎神明,可脚步刚一动,就想起了乌兰的身份。
夏尔体内正在孕育的虫卵的父亲,就算不是今天,他们也早就这样亲密了成百上千次。
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捆住了神官的手脚,也灼痛了他的心。
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眸深处翻涌着骇浪,最终化为一片废墟般的沉寂,任由乌兰把虫母亲得气喘吁吁,脸色绯红,他甚至还要挡住外来的人们,阻止他们看见里面的情形。
乌兰瞥了一眼神官,无声地勾起唇角,又骗出了虫母的舌尖,用力而游刃有余地索取着。
夏尔的脑子完全不听使唤,衣服也被汗濡湿了,贴在皮肤上,像他们交缠的呼吸一样,他想要逃,然而乌兰的手本是搭在他腰侧的,一下子攥紧了他后背的衣料,将小虫母往怀里按得更紧。
乌兰的睫毛扫过他的颧骨,带着点痒意,夏尔微微偏头,可是乌兰的唇瓣碾过他的唇角,又退回来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更用力地吻着他。
大概十多分钟后,舞池入口的光线一暗,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伊萨罗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阴影里纠缠的两人。
雄虫在把新鲜柔嫩的小虫母压在身下亲个不停,就算这里是人类世界,也没有阻挡他的爱意,他就像被虫母蛊惑的雄虫,但是不论伊萨罗还是神官都知道,是雄虫勾引了虫母。
雄虫就是一群为了虫母可以不要命的东西。
伊萨罗周身的气息骤然冷沉下来,大步流星地穿过舞池,无视周围投来的惊惧目光,他走进包厢,直接伸手,抓住了乌兰的肩膀。
“够了,先生。”伊萨罗的声音不高,压抑着怒火似的,“请注意影响,这不是我们的地盘,低调一点对你没坏处。”
乌兰猛地抬头,眼中红芒暴涨,但在对上伊萨罗那双淬绿竖瞳的瞬间,沸腾的杀意终究被强行压下。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却不得不松开爪牙。
伊萨罗没有看乌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夏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