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不要!我就要跟晓盈小满一组!我们说好了的!”
正在这时,原本都快被拉进图书室的男人突然挣开女儿的手,转身朝着捐赠处跑去,伸手就去拿搁在捐赠箱最上方的书。
“穗穗!”
女孩气急败坏的呵斥声慢了一步,梁穗已经迅速将自己的宝贝们重新捞回怀中,大概是怕她来抢,竟慌慌张张地抱着书就往出口方向跑。
浓烈的栀子香气,同样朝着褚京颐所在的方向奔涌而来。
“别跑!你小心点!梁穗!”
呼——
初秋的凉风穿过走廊外墙半开的窗扇,吹得雪白窗帘高高扬起。
专心逃跑的男人一时不备,不小心扎进飘扬的窗帘里,受阻的视线令他脚下也随之绊了个踉跄,抱在怀中的书与信件脱手而出,飞向空中。
几张凌乱的信纸从书页间掉出,被风吹得变了形,忽上忽下,宛如受惊的小鸟,扑簌簌朝着褚京颐的面门而来。
风声迫近,几乎是下意识的,青年举起手,抓住了其中一张快要扑到自己脸上的信纸。
很薄。
像是经过漫长岁月的洗礼,纸质已经变得薄脆无比。即便并没有怎么用力,褚京颐依然听到了呲拉一声轻响,信纸从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那一瞬间,说不清是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地低头看去,入眼的是一行熟悉的笔迹:致梁穗。
他自己的笔迹。
这是一封曾经的褚京颐写给梁穗的信。
一封回信,回给由接受褚氏集团慈善捐款的贫困儿童特意寄来的感谢信。类似的信件,他写过很多。
当然,也写过其他的,比如在他们当初因为频繁书信来往而顺其自然成为笔友之后的日常问候、闲聊,再比如后来他烦不胜烦勉强同意跟梁穗交往之后,经不住这个黏人精缠磨,或许还写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大概会被人误认成情书一类的东西。
时过境迁,这些褪色的文字在如今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无法代表任何事。
急促的脚步声停在他面前,褚京颐抬起眼,满头大汗的男人正喘着气,脸蛋通红,手掌朝他摊开,索要着属于自己的信件。
他另一只手里攥着另外的几封信,因为攥得太紧,不时能听到纸张摩擦发出的咯吱声。
“你还留着这些东西啊。”褚京颐像是叹气一样说。
他比梁穗高太多了,俯视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他挂着泪珠的湿漉漉睫毛,他翕动的通红的鼻尖,他紧紧闭合的嘴唇,他紧张得剧烈起伏的胸脯,他发抖的身体……他的可怜、可笑、执着与徒劳。
褚京颐将信纸叠好,向前微微一递——但并没有还给梁穗。
甚至,更过分的,在omega放松下来,毫无防备地伸手来拿被他捏在指间的信纸时,冷不丁出手,敏捷而精准地夺走了对方另一只手中的所有信件。
“!”
“还是交给我处理吧。”他无视了急得呜呜叫的梁穗,将这些信,这些不可否认的、记载着褚京颐那段年少轻狂岁月的罪证,牢牢地禁锢在自己掌中。“这些东西流传出去会很麻烦,有心之人可能会拿它大作文章,你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