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玄垂目看看他,叹了口气:“你脸都白了。”
谢白城继续回嘴:“我本来就白!”
谭玄一时无话可回了,只扭头盯着他,他也毫不客气地盯回去。
对盯了一会儿,谭玄忽而一笑,抬手环过他脖子,把他的脑袋往自己肩上摁了一下:“你嘴怎么这么硬啊!”
谢白城一时不察,鼻尖已经抵在了谭玄肩上。
这人干什么啊!好端端的发什么颠!
他慌忙想挣出来,谭玄却已经松开了手,转去捂住了鼻子,皱眉道:“老常,你那是怎么回事啊?这味儿也太冲了!”
常岳一脸委屈:“不知道啊,那个死驼子扔过来的,黑乎乎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谭玄走过去伸头瞧了瞧:“不会有毒吧?”
常岳摸了摸脑袋:“不能够吧?除了难闻点儿,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谢白城扶额叹了一口气,他这会儿认出来了:“别担心,这是当地一种小菜,制作方法就是要把菜叶菜梗给沤烂发霉……味道是很难闻,但爱吃的人就是喜欢……”
他说着说着,谭玄就已经扭头看向他了,眼睛难得瞪那么大,写满了难以置信,似乎在说“你们南方人到底在搞什么”。
谢白城没搭理他,他自己并没吃过,只是见过而已。真亏得这驼子倒好这一口,居然能包着放怀里。
“人交给我吧,”谭玄对常岳说,“你去瓮堂洗个澡。要不然这样子哪也不能去啊。”
他们在院外这一番动静,早把脚店的人惊动了,但见他们都有兵刃傍身,压根不敢过来。
常岳先去要了绳子把董宏杰绑成了个粽子,再拿了衣服委委屈屈地去洗澡。
谭玄踢了董宏杰屁股一脚,把他带回了脚店里讯问。
董宏杰一开始不把两个少年放在眼里,还出言嘲讽他们是装样子。结果谭玄上去踹了他两脚,又咔咔把他胳膊关节给卸了,他总算是老实了。
据他所言,他有个当年结拜过的把兄弟入了开福帮,混得很是不错,便托人捎信让他也去,说有好日子兄弟一起享受。开福帮正是要扩大规模的用人之际,他去了上面有人关照,也不必担心以前的案子。
董宏杰一听当然大为心动,便动身出发。驼背大名叫于宽,是开福帮派来接应他的人。至于开福帮究竟在做什么好买卖,上面有什么人在照拂,他却一概推说不知。
至于之前在戴村下落不明的女子,他也推说不知,说压根没有见到,说不定是这女子和相好的私奔了凭什么怪到他头上。看他那副油滑无赖的嘴脸,谢白城都快气死了,谭玄却无动于衷,让店里派人报了官,请衙役来把董宏杰押解走了。
谢白城道:“难道戴村那个女子的事便由他抵赖了吗?那女子的家人讨不回公道,该多伤心啊。”
谭玄却道:“断案有断案的规矩,终归还是要先找到那女子的下落。只要找到了,公门里自有公门的手段,肯定会教他全盘吐出来。”
谢白城愣了一下,斜睨向他:“你对公门好像挺熟的嘛。”
谭玄笑了笑:“多少了解点儿。”却未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道,“看来这个开福帮确实有些问题,倒该去查一查才是。”
谢白城立刻眼睛里放出光来,伸手一比划:“咱们三人去么?”
“咱们三人?”谭玄不禁失笑,“就我们三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人家是地头蛇,根深蒂固,盘根错节,我们去能查到什么?就算查出什么问题,凭我们三人拆了人家一个帮派么?”
谢白城不服气地鼓了鼓嘴,却也没能找到什么反驳的言辞。
“那怎么办?上报给官府么?”
谭玄稍微沉思了一下,摇了摇头:“那肯定不行,董宏杰说开福帮上面有人照拂,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现在驼背死了,董宏杰被擒,开福帮的人很快会被惊动,我们的行动得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