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闻到的饭菜香气应该就源自此。这让他顿时感到了腹中空空,肚皮情不自禁地咕咕叫起来。
谢白城顿时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伸手端过那碗碧梗粥,拿勺子舀了要喂给他。
他张了张嘴发现躺着吃实在不便,谢白城也发现了,又急忙放下碗,站起身要过来扶他。
谭玄却忽然皱起了眉,伸手阻止了他的动作,皱眉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怎么不去歇息?”
谢白城动作僵在半途,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扑哧一声笑了。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歪着头笑眯眯地问。
谭玄有些迟疑地往窗外看了一眼,窗户半开着,能看见半截晴朗蓝天。
“……酉时?”他自己都没什么底气,按照他的饥饿感,感觉应该是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可外面这个天色,怎么看也不像酉时,哪怕他们是在云州,也更像是中午。
可他们抵达傅家,不就是正午时分吗?怎么可能还在正午?
谢白城又笑了:“什么酉时,刚过了未时!”他忽然敛了笑意,在谭玄面前比出了三根手指,“三天,你已经昏了三天啦!”
谭玄呆住了。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三天……竟然已经过去了三天?!
谢白城伸手抓住他的左臂,另一只手从他背后绕过去,扶着他稍微坐起,又在他背后塞了一个缎面大条枕,让他靠着,随后又端起那碗碧梗粥。
“我们……这是在哪?”谭玄张嘴吃了一口粥,感到温热稠厚的粥饭从嘴里一路滑落进胃袋,带给空荡荡的肠胃以无比幸福的慰藉。
“在哪?”谢白城又舀了一勺递过去,目光专注地盯着他的嘴,“还能在哪?傅老太医家呀。”
这跟他预料一致。谭玄又吃了一箸他喂过来的青菜,边嚼边问:“你怎样了?毒性都化解了吗?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谢白城道:“我好着呢。傅太医给我开了药在喝着。”
谭玄一听便急了:“你都还在喝药,怎么能来照顾我?我没什么事,不过是些外伤——”
他话未说完便被谢白城一个充满威慑意味的眼神阻断了。
“你还说?!”白城瞪着他,“我只睡了一日便醒了,你昏迷了三天!你这叫没什么事?!傅太医说了,你骨头碎裂,失血过多,还强行跟人动手……也就是你内功深湛,换做个功夫一般的,早该喝上孟婆汤了!”
谭玄听了笑了笑:“哪有这么严……”
“重”字在寒冷如冰、锋锐如刀的目光下被他很识时务的吞了回去。
这种时候乖乖吃饭比较好。
享受一下这难得的贴心细致的照顾。
不过又吃了几口粥后,谭玄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就算白城恢复很快,傅家也绝没有让一个客人来照顾另一个客人的道理啊!何况从他醒来到现在,这屋里屋外怎么好像一个仆役都没有,就白城一个人呢?
他把这个疑惑问出了口,谢公子却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道:“我自己要求的啊。”
谭玄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谢白城不以为意,舀了些小菜喂给他:“我不放心别人照顾你,也不愿意。再说了,你难道不想醒转来第一眼就看见我?”
谭玄还是很震惊:“那夜里呢?夜里你也在这儿守着?”
“是啊。”谢白城淡淡道,随手往边上一指,“我睡那边。不过夜里会有个傅太医的徒弟睡外屋,防止有什么情况。”
谭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看到东边窗下摆着一张罗汉榻,榻上果然铺着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