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子明提起谢惊棠的时候,沈啾啾刚用鸟喙叨开小香蕉的皮。
谢惊棠。
这个名字让沈啾啾一时间有些恍惚。
小鸟站在桌面上,不知怎的,只觉得眼睛酸胀,想宣泄出什么,却又因为空白的记忆和小鸟的身体,连哭都没能哭出来。
后背一暖,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轻轻抚上来,沈啾啾感觉到裴度的手指指腹一下又一下划过小鸟的脑袋和翅膀根,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沈啾啾抬起翅膀按住裴度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转过脑袋,飞快用鸟喙啾咪了一下裴度的手指。
裴度手指尖微顿,没说什么,眼中却划过一丝柔和。
“……这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在意的,直到沈侯爷和周氏暗地来往,珠胎暗结,沈侯爷为了迎娶与吴王妾室有姻亲关系的周氏,攀上吴王这棵大树,便想要休了商贾出身的发妻。”
隋子明看到了面前一人一鸟的小动作,但却并没有打趣,而是继续往下说。
只是在看向沈啾啾时,隋子明的眼神略有些不忍。
“这位谢夫人真的很厉害,当初是她一手盘活镇国侯府,养着这一大家子外出撑场面的奢靡用度。”
隋子明说起谢惊棠时,言语中非但没有对商贾出身的居高临下,反而带着敬佩、羡慕和一丝明晃晃的遗憾。
谢惊棠虽是商贾出身,在这偌大的京城的确出身不显,可镇国侯府祖宗留下的所剩无几的田产家业,硬生生被她一年又一年利滚利地赚。
可以说,到后面,镇国侯府有收益的铺子都是她一手创立打点,离了她,镇国侯府有没有银两打肿脸充胖子娶周氏都难说。
更别提偌大的侯府靠着商女撑起——谢惊棠有的是办法让镇国侯府彻底沦为京城勋贵的笑柄。
到时候,别说是迎娶周氏攀上吴王的大树,镇国侯府一家子有没有脸面银两待在京城都未可知。
所以沈明谦一开始和谢惊棠说的是平妻,想要先稳住谢惊棠,迎娶周氏,之后再想办法休了谢惊棠。
谢惊棠没答应。
谢惊棠不仅是没应允平妻,还连沈明谦也踹了,自请和离,南归金陵,并且在沈家无人敢反对的情况下,强势带走了她的孩子,当时沈家唯一的嫡子沈溪年。
“怎么说呢……概括来讲,就是沈侯爷想着休妻,结果反倒被谢夫人给休了。”隋子明两手一摊,挑眉轻笑,“之后谢夫人在江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反观京城的镇国侯府这边,啧啧。”
“要不是镇国侯府缺钱,这次怎么会被咱们抛出的鱼饵钓住,踏进圈套里?”
裴度看了眼听得津津有味,爪子还没停过的长尾小鸟。
沈啾啾在剥香蕉。
这香蕉虽然袖珍,但沈啾啾更小,所以沈啾啾咬住香蕉皮的尖尖,梗着脖子蹦跶到香蕉另一边,一条完美的香蕉皮就剥了下来。
忙归忙,沈啾啾的耳孔方向一直朝着隋子明,听到兴头上还眼睛亮晶晶地啾啾两声。
满满的都是对谢惊棠的孺慕喜爱,与有荣焉。
桌上的早膳已经被撤下,婢女们轻手轻脚上了茶水点心。
隋子明说到这,端起茶盏润了润口:“再之后,就是表哥你之前和我说要重点查一下的沈公子沈溪年。”
沈啾啾愣住,小鸟脑袋扭过去看裴度。
重点查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