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扭头看了眼墙头。
总觉得上面的几块砖都被磨秃噜了皮。
隋子明把小鸟团子放回脑袋上,拍掉袖口衣摆的灰,无视小鸟无语的眼神,没往前院走,反而在后花园里七拐八拐,拨开挡在身前的树叶花枝,眼前豁然开朗。
八角亭临水而建,四面通透,挂了竹帘挡风,却挡不住旁边垂落,偶尔被风送进亭中的花瓣。
裴度就在亭子里斟茶看书,一派闲适,看不出平日里半点通宵达旦的敬业模样。
沈啾啾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
这个时辰,裴度居然在后花园烹茶看书?
“忠伯这会儿应该是去送宫里来的人了。”
隋子明朝着八角亭的方向走了几步,往亭柱上一靠,双臂环胸,对自己脑袋上的沈啾啾懒洋洋道:“长见识了吧?这就是咱首辅大人的日常敲打~”
“表哥,今儿来的是哪边的?”隋子明转头问裴度。
“辰时来的公公传了陛下口谕。”
裴度翻了茶杯,斟了一杯清水放在桌边。
“方才走的公公传了太后懿旨。”
隋子明口中的啧声异常响亮。
沈啾啾快速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好在原书的大背景算是主要剧情,是当初被沈溪年着重记录在素绢开头的。
宫里那位外戚有些势力的太后只是先皇的皇后,而非皇帝的生母。
这位捡漏即位的新帝今年应该和隋子明年纪差不多,二十出头,但一直被太后和吴王一党以各种理由没能举行冠礼。
更没有大婚。
没有及冠就不能干政,没有成婚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外戚。
那如果这么看的话,稍微往深猜测几分……
宫里的两座大山,皇帝手里没有实权,太后手里没有能镇场子的有用人才,所以两个人都因为对彼此的忌惮提防,选择了裴度这个孤臣能臣来暂理朝政。
所以奏折才会尽数被内阁掌控——可以说,裴度给皇帝什么,皇帝就看什么。
对啊,只是内阁大臣的话,为什么裴度的书桌上全是皇帝要批阅的奏折啊!
说好听点是内阁负责“票拟”,在奏折上附上处理意见,最终由皇帝朱笔批阅,但现在龙椅上的那位真的提出反对意见的话,裴度又会听几分?
沈啾啾倒抽一口凉气。
这已经不是权臣了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