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想,但她又生了气,这可不行。
客栈的澡堂子里,她找到了泡在里面的殷晚澄。
两个时辰了,屏风上凝掉的水蒸气弄湿了他换下来的衣物,原本温热的浴水已变得冰凉。
发现他的时候,他正搭在澡堂边缘,一个劲地哭着揉搓自己的身上。
原本光滑的皮肤被浴水泡的干皱不说,他浑身都被他搓出了红印子,依稀可见细小的血珠隐于皮肤之下。
殷晚澄像根本察觉不到痛一样,一遍一遍,往身上浇着凉透的水。
“两个时辰了,还没洗够?”
她盯着他犯蠢的样子又是一气,只差把浴池给他掀翻了。
傻子连洗澡都不会,还要她来捞他。
“这么喜欢洗,那你就在这里呆着,把这身皮洗掉了再回去。”
于她而言不过换身皮,她往日也会蛇蜕,没什么大不了。
殷晚澄看出岁初在生气,听了这话后眼眸瞬间一亮:“这身皮洗掉了,主人还会要我吗?”
岁初气不顺,应道:“怎么?你这身皮是脏了还是烂了,我不要,你就真丢了?那你丢给我看。”
殷晚澄低下头,眼睛里闪啊闪,哭了。
“嗯,脏了……”
水面上泛起小小涟漪,他的泪落在了上面。
他可怜兮兮地说完,吸了吸鼻子,用手捞了一抔水,又顺着自己的手臂,发了狠地继续揉搓。
“主人不要,那我就丢了它。”
“行了!”岁初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挥落的水珠溅到了她的身上,她更不顺了。
“哪里脏了?”
怎么像被人凌辱了一番似的哭哭啼啼。
还是这么爱哭。
“被那个女人碰过了。”
他的身子往水下沉了一下,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主人说过,不能让别的女人碰……澄澄没做好,被碰了……主人会讨厌,会不要我。”
她一路上都没搭理他,他觉得自己做了很严重的错事。
她一定是嫌弃他脏了,所以他要把这身皮囊洗干净。
但是他在这里洗了这么久,在南风馆里闻到的异香始终残留,他觉得自己洗不干净了。
想到这里,他自暴自弃地闭上眼。
他的担忧,害怕,皆是来源于她一句随口调笑的话。
“擦干净,自己出来吧。”她扔下他的手臂,有些好笑地挤着笑容,“洗干净了就行,她隔着衣服碰的你,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