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泰兰铎·暮星,在杜鲁奇社会中声名赫赫的存在。
他走到阿拉洛斯身边,目光如刀锋般冷峻,又透出几分不容忽视的威严。
“阿斯尼尔,骑龙者的兄弟。”阿拉洛斯对着阿斯尼尔挑了挑头,像是在提醒泰兰铎,眼前的人物并非等闲。
“你与阿斯塔里昂是什么关系?”泰兰铎并未多余寒暄,他的提问简短直接,像一支利箭射中核心。
“他是我父亲。”
阿斯尼尔平静地回答,他的语气里没有颤抖,也没有求证的急切。他没有反问父亲的生死,因为在发起进攻之前,他便心中隐约浮现过一种压迫性的直觉——那种感觉几乎令他窒息,让他确信,如果没有奇迹,他的父亲……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况且,就算问出口,答案也只会是一个糟糕而残酷的确认,毫无意义。
他忽然抬头,眼神落在泰兰铎那副复杂纹饰的盔甲上。
“你是恐惧领主?”
“是的,高阶恐惧领主!”
“你策划的?”阿斯尼尔再一次抛出了那个心底纠结不已的问题,终归到底,他心中是不服气的,在他的认知中,仗不是这么打的。
“你是说战略,还是战术?”泰兰铎的目光微微一闪,反问回去。
“都有!”阿斯尼尔咬牙切齿地回答,胸膛剧烈起伏。
“战略,是塔里恩丹策划的。”泰兰铎缓缓说道,语气却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事实,“雄鹰飞翔,巨鹰展翅,引领胜利。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军事组织,负责统筹整个武装力量的建设与最高指挥。至于战术……那是随机而生的,由前线的军官与施法者根据战场实际情况即时决定。”
“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阿斯尼尔盯着泰兰铎,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这一刻,他有种被人戏耍的屈辱感。
“我?”泰兰铎挑了挑眉,反问一句,随后缓缓摊开双手,像是在这片血腥的土地上展示自己存在的荒谬,“是啊,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哲学问题,也是一个军事问题。我只是根据情况调整了部队的入场而已。当然,你兄弟的死,我也有份。”
“你的口音……也很奇怪。”
“你的关注点很奇怪。”泰兰铎轻笑了一声,“你到底在意什么?是我?是阿斯莱?还是杜鲁奇?未来的走向?”他顿了顿,声音逐渐低沉下来,“现在,总会成为过去。未来……谁知道呢?”
说完这些,他不再多言,只是给阿拉洛斯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后转身,踏着溅满血泥的坡地,走向更高处,他要去看看他的侄女。
就在这时,阿斯尼尔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他的呼吸仿佛在一瞬间停滞,胸膛因骤然的心跳而剧烈起伏。他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个口音奇怪的高阶恐惧领主,为什么会知道他的父亲?
当他刚要开口,质问出口时,他的嘴又缓缓合上了,唇齿紧咬,牙关甚至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极为阴冷、令血液倒流的可能——有间谍!
战场还在清扫着,血腥气在风中交织不散,像一层沉重的幕布笼罩在天空下方。尸体、破碎的盾牌、折断的长矛铺满大地,就像大地本身都在哀嚎。阿斯尼尔和阿拉洛斯的对话依旧在持续着,声音却显得格外突兀,就像在一片死寂的墓园中回响。
最后,当得知阿苏焉圣殿发生的一切后,阿斯尼尔是彻底震惊的。
那一瞬间,他的瞳孔猛然收缩,眼中的神采如被烈风扑灭的烛火一般消散。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巨大的、无法抵御的迷茫,如同海潮般无情地涌来,将他整个人吞没。他甚至感觉自己不再属于这片战场,不再属于此刻的时空,而是漂浮在一片无形的虚空里。
他踉跄着,终于支持不住,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泥土托住了他的背脊,他直愣愣地看着天空,眼眶被泪水一点点填满,模糊的光线折射出颤抖的色彩,泪水顺着他的脸滑落,悄无声息地滴在他誓死保卫的土地上。
“意义是什么……”他喃喃道,声音沙哑,几不可闻,仿佛在向空气发问,也仿佛在向自己宣判,“惩罚吗?诅咒吗?”
来自老牌贵族家庭的他,可谓是家学渊源,曾以为自己背负着的是荣耀与使命。
然而这一刻,他想到了他在书上看到的过往,想到阿瓦隆的那次会议,想到第二任永恒女王,想到贝尔-夏纳,想到那一代代传承下来的秘密与裂痕,想到……想到的越多,胸口就越发压抑,仿佛有一块千钧巨石死死压住了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