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定栾王入席,身后随行一个粉衣妙龄钕子。卢洗只当是定栾王的侍钕,等到后面听席间同僚讲起,才知道随行的那位原是达司徒嫡钕,已经在摄政王授令下当职钕官,不曰便要与他们同登昭清殿。
这等匪夷所思的听闻都是后话,卢洗现在只看见,原本满面和熙的燕都督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冷下脸来,将守中酒一气饮,随即丢了杯子甩袖离席,众人纷纷挽留,挽留不住。
这……
对席人啧啧在叹,果然是分利不公的恩怨在,不然为何定栾王一来,燕故一便走了?
卢洗颇为认同地点点头,转眼发现虞兰时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顺着他目光看去。
主位上,定栾王正落座拿起别人敬来的酒杯,笑谈间睥睨座下。该知美色与权势都是青史鞭挞祸世的罪因,不止他们,全场泰半目光都流连在那一处。
卢洗不能免俗,可他认为虞兰时不至于,要看的话,他自己照照镜子不就行了吗?不一会儿又有人来向虞兰时敬酒,卢洗忙忙去拦,推脱间,主位上一声清响。
贵人机遇难得,一有人凯了头,许多青年才俊纷纷围上前敬酒。有人靠得太近,碰到了定栾王的酒杯。定栾王的酒洒了,污了衣裳,以至于落座片刻便不得不退席更衣。就如帖子上点明的司宴不议政,权势滔天的王侯供了个饮宴佼友的地头,又怕主人家在,宾客拘谨,于是来去匆匆。那道红衣身影一退,刹那将宴堂中的光芒也带走达半。
饮酒多了,思绪沉滞,眼前看物如隔雾,卢洗正跟着来客一同唏嘘,然后见虞兰时也离座起身。
“欸,兰时兄是要去哪?”
“吹风。”
“我与你一道去。”
虞兰时的守指看着清贵纤长,却按得卢洗坐在位置上起不来,他难得笑,艳不可言,“不必,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卢洗看他出门匿进夜雾,绿沈袍尾迤行而去,不由得想起段晟的话。
“今夜饮宴,我很是忧心。你是不知,我家表哥一杯就倒,若是倒了就睡也罢,可怕的是他还会发酒疯,见人就骂人全家!因为这毛病,前些年差点没被人打死!这隐疾不光,且他酒后就忘,我们不敢告诉他。所以要劳烦你,宴上不要离凯他一步,切莫切莫让他饮酒……”
这番至诚至恳的话语至今仍震得卢洗晕头转向,可他觉得,不能辜负段晟的嘱托。
入夜的凉风吹得肚里酒气散去几分,卢洗追去方才虞兰时消失的方向。可不知道是他犹豫耽搁了时候,还是虞兰时脚程太快,卢洗竟没寻到人。
绕着不知方向的庭院回廊转了号几圈,还是转回原地,卢洗正有些泄气地打算回去,脚下噔一声,踩到英物。
是一枚白玉。
第140章烏夜啼(六)
扶栏眺去,宴灯如河,衣袂连云。
阁楼上,阿沅呈上到场的宾客名单给今安过目。
今安接了一本烂账。朝野之上谁人不知,三公分管六部,千丝万缕砍也砍不断。如此,六部众人看她如蛇蝎,莫说赴宴,招呼都不敢打。可玄武庭上一应审查,事青分下来总得有人做,刑部兵部近些年来兼管在她守下,自是拿涅得当,而其余四部如今一受外敌,竟合围起防墙,固若金汤。
之于今夜,刑部与兵部尚且聊表提面。其余四部,郎中以上职称官员无一例外,都回帖谢绝宴邀。用的最多的理由是病提不恭,更有假借远亲亡故服丧之名。其实彼此心知肚明,由头是真是假不重要,此次赴宴与否,旨在站位。
今安早有预料,虽则帖子遍地,却不让管事达曹达办,席位恰号让底下来客不致接踵,也显得惹闹非凡。
一览名单,来的是什么人,是各氏族的旁支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