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阴阳仙侣剑,烙印甚深。冥冥感应,实在平常。
温彩裳烙下剑印,李仙乃为剑主,温彩裳乃为剑从。李仙心有所惧,便隐隐感知。故而温彩裳出现周旁,他便心火烧灼,直觉强烈。
李仙愈感不安,见一侧树木高耸,群山遍野。几次想扎进林中,借复杂山况遁逃。但细细斟酌…温彩裳何许人也?风水堪舆何等厉害,千里百里之遥,尚被她精准寻到。区区山况,难得住他么?
李仙强自镇定,只觉天地虽广,但却无路可行。他看着宽敞大江,忽想:“江水滔滔不休,恐怕非得如此,才能脱逃。我已将蚕丝换尽,温彩裳还能杀来。想必我身上,定有某物仍能叫她确定方位。”
“我且跳进江中,江水奔涌之势,或可掩盖行踪?纵不能掩盖,我借水流裹挟,速度定更快许多。”
李仙口含“碧水珠”,跳进江水中。
顷刻浑身甚沉。极快沉入江底,水流将他冲刷,幽深漆暗,藏无限恐怖。他施尽游术,拨水踩水…前后横移无碍,但想上浮半分,却是艰难至极。
倘若口无“碧水珠”,唯有溺毙下场。李仙借水流推涌,一步踏出便是数丈之远,速度之快,实难想象。但天昏地暗,全不知外界时间。
幽深水质,扰蚕丝感知。温彩裳眉头一蹙,心有灵犀,知晓李仙预感自己存在,又设计遁逃了。
她冷笑一声,“好小子…”
却说那江水底部,深有十余丈。
李仙撑起“重瞳”,观察细微。江底泥浊厚沉,船只残骸、白骨尸躯、蟒蛇鱼兽…从眼前闪过。
李仙舌下压着“碧水珠”,肚起炉灶、烧柴点火、煮气烹清,口吐白雾。水流顿时清朗。
因清升浊沉,始终紧踏江底。每走一步,必然搅得泥沙混浊,视野模糊。且江水裹挟,总将他朝前推动。
初下河床,漆黑混浊,水流急涌。除此之外,倒也还好。但再行片刻,河中险情逐渐显露狰狞。
李仙一脚踩踏,右足深深陷进泥中。江河延绵数千里,河底状况甚多甚奇。此处淤泥积蓄数百年、数千年,竟化做河底沼泽。
他历经“清升浊降”过程,一陷再陷,将要被淤泥吞没。
纵使具备碧水珠,亦极凶险。
江底赶路,虽是奇招。但凶险境遇,却更胜陆地。李仙强自镇定,沉江剑出鞘,揶揄心想:“沉江剑啊沉江剑,这回咱哥俩,可真要沉江啦。”
他将剑插进淤泥。用力搅动,淤泥经水冲刷,变得松散混浊。李仙借势扒出右足,划水离开,挪开数丈。
但此后数十里,均是淤泥沼泽。李仙借水流裹挟,赶路虽快,一跨便是数丈,但着脚踩踏河床时,总在下陷。
再行数里。
李仙渐有明悟。江底淤泥黏滞,不可脚踏实地。可借翻滚身子,防阻足陷淤泥。且行路赶逃更快。
李仙屡遭追杀,却屡战屡积攒经验。始终进步,越是危难,越能冷静。此刻境遇,虽是温彩裳所逼迫,他却未觉委屈怨恼,因为贫贱出身,借势而起,付出定要更多,且更要做好被‘势’反噬之痛。
唯有冷静应对,静中求变。
“但今日遭遇,日后若有机会。能真正将夫人打败,非得尽出恶气。我若从实力上,彻底征服夫人。岂还这般惧她?”
心火汹汹,更欲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