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是用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地看着明光。
明光想跑。
他现在乱哄哄的脑子,根本算不清,是他如今在整个九天“声名狼藉”比较丢脸,还是刚才他居然鬼迷心窍一样发出那种声音,说出那样的话更加让他无法接受。
他脚尖朝着门口的方向挪了一点。
碧桃张了一下嘴想叫他,明光朝向门口的脚尖又拐了回来。
他四肢有些不听使唤,用一种不甚和谐的姿势,走到桌子旁边。
满脸严肃地坐下了。
碧桃悄悄吁了一口气,也坐下了。
两个人都侧身对着彼此,谁也没开口说话,齐齐端起杯子,呲溜溜喝茶。
等到俩人好似干渴了八百年的沙虫,把一个茶壶活活给喝空了,漫长的寂静总算是浇灭了那一份“不敢高声语”的无所适从。
明光维持体面,没有把茶根吸干。
然后若无其事地率先开口,为了掩盖心虚,他甚至语调带着问罪般的强横,开口就是质问:“你去囹圄宫见冰轮了?”
明光在九天眼线稠密,又手握九天留影大阵,碧桃一去囹圄宫就有人告诉他,她说了什么见了谁,明光都知道。
还知道碧桃去他那里找他。
之所以没有折返玄晖宫,是害怕两个人在半路上又错过跑空。
碧桃:“……啊。”
碧桃脑袋上还像是捆了一圈锁链,仔细看,那锁链竟是用排列的字环环相扣,写得正E是——你怎么才回来,怎么办,我不想活了。
明光突然用质问的口气问她话,碧桃脑子还被“锁链”
捆得昏沉,没能马上回答。
怪不得世人常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①
她从前总觉得自己对明光的喜欢和追逐,就是情爱的全部。
她享受追逐的过程,并且势在必得。
可是真的“得”了,碧桃才发现,那追逐的过程再怎么酣畅淋漓,也比不上喜欢的人一句身心倾覆的撒娇来得惊心动魄。
这种震撼甚至超过了身体高峰之时带来的满足。
碧桃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被妖姬迷惑的君主,咬了一下舌尖,才勉强拨出二两清明。
自如地接话道:“是冰镜来找我了。”
碧桃说:“冰镜跪我,希望我帮她哥哥说句话,保住冰轮一条性命。”
明光拧着眉心说:“可他曾经的做法,差点要了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