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聿从病床上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对不起”。
没头没尾的,莫名其妙!
路泽年没理会他的道歉,声音有些低哑地又问了一遍:“你在车上的时候,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对不起。”
“我听到了。我在问你当时想说什么?”
“对不起……”
颠来倒去怎么还是这句!
路泽年不耐烦地拨开挂帘,“嗤”地一声。
“我听到了,你不用再说一遍!”
迟聿微微蹙眉,浓长的睫毛沉默着垂了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路泽年说对不起。
路泽年的父亲为了护着他死在车轮下。路泽年对此事避而不谈,然而真相就像埋进皮肤里的针头,虽然看不见,它却永远在那里,刺痛着迟聿。
就在今天,临近昏厥的那一刻,路泽年把他揽在怀里。他在虚空中一抓,没能从人世间抓到任何东西,唯一的倚靠就是背后的胸膛。
他忽然意识到,如果现在不说出口,也许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可他说了“对不起”,路少爷却在那装蒜。
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
或者,不愿面对、不想回应、不肯原谅?
他早就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干脆把眼睛闭上,扭向另一边。
“你还装起死来了?”路泽年掐着他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咄咄逼人道,“迟聿,你今天可是欠我个人情。”
迟聿眨了下眼睛,无可奈何地点头。
他连这条命都是欠路泽年的,多欠个人情又算得了什么?
看他这幅不愿抗争的样子,路泽年觉得没意思得很,胸口充斥着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
他甩开手,让那张脸重新跌进枕头里,居高临下地瞥了对方一眼,随后大步离开病房。
“路总。”病床上的人叫住他。
路泽年脚步立时顿住。
迟聿在床上坐起身,冲着他的背影道:“您明天上午九点约了姜大夫。不要爽约。”
“知道了!”
……
路泽年周日本想睡个懒觉,把姜大夫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