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熟练地拂过弩机,发出一声清脆的机括轻响。
他搭上箭。
动作行云流水。
像是一个织女,在用死亡的丝线,编织一件最华美的寿衣。
他根本不是第一次用这东西。
裴麟的瞳孔微微一缩。
赵九的心也沉了下去。
姜东樾终于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像一把没有温度的刀,在所有人的脸上刮过。
最后,落在了伏良的身上。
嘣!
声音很脆,像冰裂,像玉碎。
箭矢穿过颅骨,像一根烧红的铁签,穿透了一块冰冷的豆腐。
血浆与脑髓,在那一瞬间爆开成一朵绚烂而残忍的花。
当伏良那具失了魂的躯壳轰然倒地时,姜东樾手里的弩,已经挂好了新的箭矢。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一次,箭矢对准了裴麟。
他似乎在这群野兽里,嗅到了另一头王者的气息。
他要扼杀。
他要独尊。
“跪下。”
姜东樾的声音很轻,却像山岳压顶。
裴麟叹了口气。
他忽然笑了,笑得无奈,也笑得自嘲。
像一个棋道高手,在棋局的最后一刻,发现对手掀翻了棋盘,直接拔出了刀。
这是赵九第一次见到他面对危险时的样子。
原来,智计无双的人,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也会笑得如此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