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虽然也像是长辈对他的关爱,但其中有些许炙热火焰,让他无所适从。
“好在他明天就走了,去金陵……金陵?”
萧无戈小脸一呆,脑子里浮现出一些不好的画面来。
他为啥子去金陵啊?
不会是打算提前在金陵等着他前去为质吧?
不要啊。
书房内。
孙辅可不知道萧无戈能够猜到他的如意算盘,他正像个侍从般,替陈逸磨墨。
别说。
他这位读了数十年的儒士,又当了数十年官,便只是磨个墨,举手投足间也比一般人端正。
为免失了礼数,陈逸同样站在桌前。
一边摊开几张略大些的云松纸,一边跟孙辅说些闲话。
大抵都是询问他去金陵后的打算。
“还有两位远亲,已经托他们找好了住处,就在秦淮河边上,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有几个老友在金陵,平时可以走动走动。”
“钱财方面也不用担心,有几家私塾可以去,便是金陵书院,老夫也能去得。”
“犬子有力气能吃苦,儿媳会做些女红,生活上都有着落。”
听着孙老絮絮叨叨说这些,陈逸先前认为他有赌的成分的想法便也跟着淡了一些。
一位年逾六十的老者,能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找到值得奋斗的目标,算得上一件幸事。
朝闻道,夕死可矣。
大抵如是。
待墨汁匀称,黑亮色泽反射出窗外傍晚阴云尽去露出的昏黄。
陈逸略微平复心神,便在孙辅注视下,挥毫写下几个字:
“赠别长明公于蜀州。”
略一停顿。
陈逸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又浮现孙辅孤注一掷的豪气,原本定下的词作便换了一首新的。
接着他手随心动,笔柱微微用力,“千里”二字跃然纸上。
便见一股气拔山兮的豪气浮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