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防爆对讲机协调着把抽水管塞进地屏检修井,另外四人用高分子吸水毯围堵着水流方向。
泵站启动的嗡鸣声中,水流顺着导流槽涌向场外排水口。
路老板别在领口的对讲机响了,是导演组指挥部的工作人员:“路导,家属来找,家属来找。”
“好!等一会儿!”
“等等!”他又拿起对讲机:“让技术组送三套IP68防护套件过来!”
雨声太大,他不得不急切地重复了几声指令。
远处有工人正用热风枪烘干受潮的模块,白雾在雨幕中短暂地腾起又消散。
路宽和张一谋忧心忡忡地看着现场,急切道:“怎么水还退不下去?”
“堵了!肯定是排水孔堵了。”王师傅斩钉截铁道:“不然这么大功率机器加上自然排水早就通了。”
东南角这几处排水孔路宽现在闭着眼都能摸着,当即把电筒塞到张一谋手里:“张导,我们也帮帮忙。”
“走吧,先去栏杆下面那处。”
局部地区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加上疾风骤雨的侵袭,已经有些行路难的意思了。
所幸路宽年强力壮,老谋子身体也颇为康健,两人蹲在栏杆下,此刻哪还有半分大导演的派头。
路宽的西裤膝盖处蹭满泥浆,后腰别着的对讲机天线歪斜地支棱着,活像工地监工插在安全帽上的铅笔。
老谋子也不遑多让,衬衫领口被排水孔喷出的泥水染成斑驳的咖啡渍,他身材更为瘦小一些,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
就在这一老一少往排水孔走的时候,刚刚对讲机里的家属也不畏风雨地下了指挥台。
刘伊妃是给未婚夫来送换洗衣物的。
时间进入七月,路宽这三四个星期就回了一趟家,也即意外看光了大甜甜果体、又跟小刘温存了一番的那晚。
平时基本上四五天刘伊妃会来看看他,把脏衣服、内裤、袜子带走,有点“探监”的意思。
这几天暴雨连绵不断,她心里又一直牵肠挂肚,跟阿飞打了个招呼,晚上就自己开车过来了。
她披着宽大的雨披,手里拿着刚刚路宽在对讲机要的IP68防水套——
鸟巢所有人都各司其职、忙得屁股冒烟,她索性就搭个援手。
反正还被男友假公济私挂了个工作人员的身份,也没人担心这位总导演家属会泄密。
刘伊妃弓着身子、降低重心往前走,雨水顺着雨披汇成银线砸在台阶上。
她小心地避开积水,却还是被一阵斜风吹湿了裤脚,运动鞋立刻吸饱了水,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叽声。
少女眯着眼看过去,顺着刚刚工作人员指的方向,寻找未婚夫的身影。
一路走来,暴雨中的鸟巢像一座钢铁铸就的孤岛。
通道口两个京剧组的小姑娘正用吹风机烘烤浸湿的水袖,热风裹着胭脂味扑面而来,戏服下摆水的滴敲出密集的鼓点;
转过B区通道,武术队的少年们正在搬运防潮垫,他们赤裸的上身蒸腾着热气,雨水顺着身体往下淌,像给青铜雕像镀了层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