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这抹不一样的颜色又再次被控制在路宽手中,就没有后来的故事了。
如果把人物的命运线细细捋来,如果当初没有兵兵破釜沉舟的插足——
就不会有她在那个静谧的夏夜里拒绝他的怀抱,对他讲:
从此,世界在我面前,指向我想去的任何地方。
我,完全而绝对地主持着我。
就不会有她毅然决然地远赴北美求学,和伤心地、伤心人做断舍离;
就不会有福克斯电视台里宁愿葬送自己的清誉,也要一力回护他的惊天反转;
自然也不会有路宽向媒体亲承的正在追求她,不会有那副为了安慰她而作的旗袍油画。
那《天空》拍摄中遭逢的分离性失语可能也不复存在,浪漫美好的定情之旅也成了无稽之谈。
酒醉的那一天,伤心者倾诉的前世今生,小刘自然也无从知晓。
如果命运的轨迹没有因为那张照片改变,就不会有后面这个纯真、善良、坚强、执着的刘伊妃展示在他面前。
给他能把后背完全交付出去的心理安全感,就像前世的曾文秀一样,给干涸的心田以最温润的慰藉。
她也就无法温柔地剖开马基雅维利主义者的心脏,像现在这样,让自己和他一同律动。
另一个推测的命运线中,刘伊妃很可能已经沉沦在欲望和糖衣炮弹中,迷失了自己。
永远做不了那抹最独特的颜色了。
听着刘伊妃温柔的娓娓道来,兵兵久久不语。
她颤抖着手将酒杯置于玻璃台面,看着最后一缕残阳卡在曼哈顿下城玻璃幕墙的缝隙间,像被摩天楼群咬碎的铜币。
东河浊浪卷着油污与落叶,将落日余烬搅成铁锈色的泡沫,黏在废弃驳船的吃水线上。
适才眼前落日熔金的美景,在此刻被蒙上了黑暗的滤镜,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的可怖——
布鲁克林大桥的钢索褪成生铁灰,缆绳间悬着半张破渔网,随冷风抽搐如垂死的风筝。
对岸华尔街的霓虹提前亮起,在灰紫天幕上割出血红裂痕。
兵兵突然“嘁”了一声,不知道是被眼前的萧索侵染了心绪,还是油然而生的自嘲。
“早晨见到你,我以为你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审判我,但你没有。”
“一直到秀场结束前的那通电话。。。”
“我承认,我疯狂地嫉妒你,我控制不住自己要和你对话。”
一只孤鸥掠过码头起重机生锈的吊臂,兵兵沉声:
“刘伊妃,我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