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蒋青都是如此,其他师兄弟便更不会置喙什么了。
康大掌门倒也未觉出什么异样来,毕竟这些年来重明宗也一贯如此,从未见得哪个师兄弟言过要改。
“安乐先下去休息吧,商队也先莫要出发了。待得咱们寻个时候再议一议,将后续行商的章程定好再说。”
“徒儿领命。”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者,对于康大掌门没有马上兴兵复仇,段安乐也未有半点怨怼之意。
恰恰相反,作为最常被师长们夸赞是腹有内秀的后辈,段安乐自然懂得不能怒而兴师的道理。
康大掌门的做法,倒真令段安乐放心不少。
米家寨于从前的重明宗而言无疑是个庞然大物,但现今蒋青已然筑基,米家寨便已算不上什么肘腋之患了。
想来不消多久,已将内功修好的重明宗,再要荡平米家寨,就不会是什么难事了。
段安乐退下过后,这场小小的风波暂歇,而重明宗为蒋青筹备已久的筑基大典,也终于要开始了。
——大卫仙朝乾丰四百三十年元月廿六,值神金匮,宜昏宜祭。
筑基大典,不仅是重明宗近二百年来未曾经历、操办过的大事情,便是整个平戎县,也许久未有这般热闹的事情了。
是以这天日头才刚升起,禾木道、陆家、薛家。这些与重明宗关系不错的势力,便争前恐后地提着各式礼品奔赴过来。
他们之后,才是明家、贺家、蒯家。这些与重明宗亲近的外地势力,接踵而来。
康大掌门当年重修礼堂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弄得有些铺张了。
按当时重明宗收纳仙苗的速度算起来,怕不是要一个甲子才能坐得满。
可此时一看,明明离筑基大典开始还足有小两个时辰,大半个礼堂便已经被来送礼的各家代表坐满。
贺德工看着正因为招待同道忙得不可开交的儿子,面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心中也倏地浮起一丝酸楚。
“若是世兄今日也能来就好啦,他与老三最为要好,想必也会十分欣慰才是。”康大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贺德工身侧,轻声叹道。
“世兄。”此时的贺德工看上去要比康大掌门当年在妙云斋见到的时候沧桑了太多,前者似是由内而外的将过去的自己抛弃。
贺德宗死了过后,曾经那个玩世不恭、风流倜傥的贺德工便也跟着一起死了。
“老弟见谅,这些时候事情太多。待忙完过后,我跟老三便立即去吊唁贺家大兄。”康大掌门见贺德工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又叹一声,许诺言道。
“多谢世兄。”贺德工低声道谢,面上的疲惫难以掩饰。
自贺德宗这个洪县贺家的掌舵人身殁过后,偌大的贺家便再选不出一个有足够威望,可以掌家的主心骨了。
若不是郎乙担心自己的灵石袋有个闪失,派出老仆来贺家整肃了一场,点了作为贺德宗胞弟的贺德工继续掌家,这洪县贺家怕是早已经四分五裂了。
但贺德工勿论修为、手腕还是掌家之能都与故去的贺德宗判若云泥。当年贺德宗掌家之时都觉心力疲惫,那么各方面都远不如其兄的贺德工就更为不堪了。
康大掌门自然看得清楚,这洪县贺家只失了一代英主,他家近二百年才攒下来的这点儿族运,怕是就要烟消云散了。
贺德工定守不住这份家业的,贺家人迟早还是要陷入同室操戈的境地的。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康大宝心中若有所悟。二人才谈了没多久,只听得负责来客唱名的野平水与康荣泉的声音,陡然拔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