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辈子出身苏绣世家,若是给她充裕的时间,将这破损修复好,于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张婆子指不定什么时候便带人来了。且,此处根本没有绣纳纱绣所需的真丝绢罗。
现如今,这烂摊子她收拾不了。那便只能。。。。。。将自己从其中摘干净。
可照这两日所见所闻来看,她怕是连求见侯爷的机会都渺茫。
见不着侯爷,她的冤屈如何能辩白?
怎么办?
怎么办?
宋妍急得在这熨衣室里团团转,不知不觉便踱至靠南的暗间里。
一对对硬木衣架分两列而立,其上挂置着的各色衣裳平整得看不着一丝褶皱。
这间房应是用来暂时存放熨好的衣物的。
倏尔,一缕绯色撞入宋妍视线内,勾得她朝里面又走了几步。
一套与外间官服十分相似的绯色袍服,跃入眼帘。
可是。。。。。。宋妍又走近了几步,细看这件常服胸前补子。
上面绣的,并非麒麟。这是——
宋妍猛然抬头,眸里划过一道破釜沉舟的决绝。
“爷,”大管家卫福恭顺禀报:“浆洗房那边来人,报说手下的小丫鬟将今日送过去的补服,熨坏了。”
卫福抬了抬手,才留头的小厮伏身行至案前,垂首将叠得齐齐整整的绯袍呈上。
“你自去斟酌,按家法处置。”
虽则侯爷喜怒一向不形于色,可卫福也是伺候在侯爷身边十多年的老人了。
侯爷今日,心情不佳。
“是,奴才告退。”卫福正要叩退,却闻——
“哎哟——”
只见那剔红山水纹衣箧已然摔落在地,一袭绯袍散落出来,而那年纪尚轻的小厮,正战战兢兢连连磕头,一叠声儿的“求侯爷恕罪”里,犹带着哭腔。
卫福暗自窥了一眼主子的面色,上前一脚揣开那小厮,厉声喝骂:“上不得台面的蠢东西!”
尔后,又跪下亲自请罪:“侯爷,老奴看这孩子平日里办事也是机灵伶俐的,没成想关键时候是个不中用的,是奴才看走了眼,请侯爷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