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露恭敬照做,抚了几下琴,却觉他突然倾身而来,掌心已覆住她的手背,提醒她:“此处腕部要再沉三分。”
元朝露指尖纤长柔美,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男子的手,骨节修长,常年拉弓搭箭,可见男子的力量感,那拇指上戴着的青玉扳指,刮过她的肌肤,激起一层冰冷之感。
这下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专心。”方寸之地,他的嗓音缠绕在她耳廓。
萧濯是为了指导她的动作,根本不在意这些,可元朝露心有杂念,从他靠近的一刻起,就再也无法忍受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松竹香气,整个人如坐针毡。
他另一只手掌,贴上她的腰肢,让她直起身,她整个人都笼在他的身影里。
元朝露只觉指尖一软,指下琴弦不合时宜发出一声颤音,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她眼角余光看去,见他低垂眼,指尖拨动着琴弦。
他忽然抬眸望过来。
元朝露与之四目相对,愣了一下,连忙移开视线。
“你根本没在听我讲什么,周阿雎。”
“抱歉公子。”
元朝露脑海中那一根弦轻轻绷起,他轻吐她名字三字时,嗓音有意压低,带着几分不悦,可声音极其富有磁性,将人注意力完全吸引去,根本无法在意他说了什么。
这宛如上刑的煎熬中,元朝露只想逃离,腰肢又软塌了下去,完全贴上男子那虚扶她腰肢后的掌心。
女郎的腰肢本就纤细,今日更是费心机将他送来的烟罗裙束得紧紧的,袅娜身段便全都勾勒出来——是她存了心思想要某人看的。
男子温热的手掌,倏然抽离。
这细微的一个动作,让原本没什么的,此刻都好像有了什么。
元朝露眼睫轻轻一颤,问道:“公子,为何抚琴要先练指法?”
萧濯耐心解释,声线平稳。
“原来如此。”她嗓音就像是细细绵绵的针侵来,身子后靠,不着痕迹地朝他倾去,腰肢似有若无地蹭过他小臂。
然而这一次,却等不到他再倾身来指教她。
元朝露忽觉后背发烫,仿佛被他的目光灼穿了裙袍。
身后传来萧濯嗓音:“今日到此为止。”
她蓦然回首,“为何?可是我惹公子生厌了?”
却见他倚在背靠间,半眯着眼打量她,指节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扶手。
元朝露忽将双手递到他眼前,“若是我做的不好,公子罚我便是。”
萧濯淡淡扫了一眼,拿起桌上戒尺。她却一下收回手,等片刻后与萧濯对视,元朝露道:“公子,我……”
“刚刚说愿意受罚的不是你吗,躲得倒是如此快。”
元朝露浮起赧羞之色。
萧濯搁下戒尺,淡声道:“回去将课业温习一遍,明日再来检查吧。”
元朝露低声道了一句“是”,慢慢抱琴起身,离开他周身时,周遭凝滞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起来,不禁怀疑,可是自己操之过急,被他察觉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