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心里顿时一阵寻思:难道韩通这家伙真是天生干工程的料?
没等他再多想,向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想来我派去传信的人已经告知李都使,关于邢州奏报河东刘崇身死的消息。”
李奕闻言点了点头,沉吟道:“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十之八九是真的……”向训将一份奏报递给李奕,继续道:“据说刘崇在上月底就已经崩逝,只不过晋阳那边把事情藏的很紧,直到最近几日才在太原周边流传开来。”
“邢州方面还特意派人到晋阳打探,种种印证之下,刘崇身死的消息应当不假。”
李奕伸手接过奏报,展开后仔细浏览起来。
其中提到了晋阳城守军调动频繁,各处城门也加强了人手戒备,同时严格管控商旅百姓进出……至少说明北汉国内确实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向训道:“伪汉主刘崇身死,朝堂内外定人心惶惶,不管是由谁来即位,首要便是稳固人心为主。如此一来,自然没有心思再来侵扰我朝边境。”
“至于北边的契丹……”王朴把墨迹未干的奏章挪到一边,随即接过话茬道,“自耶律述律篡位以来,草原各部便叛乱不断。月初镇州传报,乌古、小黄室韦两部有人作乱,契丹暂时应当不会主动招惹我朝。”
李奕微微点头道:“西边蜀国和党项诸部有王老节帅坐镇防备,如今北边又暂时无力南侵,朝廷倒是可以全力应对江南的战事。”
“话虽如此,但对北边的防备亦不能松懈……”王朴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李奕自然表示赞同,等他坐下之后,向训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今年中,驻镇邠州的折节帅上表朝廷,言其年老体弱已不堪重任,请辞静难军节度的差事,想要来东京养老,陛下特许了他的请求。”
“不过今日从洛阳发来奏报,说是折节帅途径陕州时染病,抵达洛阳后病情加重,到了不能下床行走的程度,或许已经时日无多。”
“而与奏报一齐送来的,还有折节帅的请罪上表,言其不能来东京觐见陛下,心甚抱憾……”
听着向训的话,李奕顿时神色微动——这位静难军节度使折从阮的大名他可是如雷贯耳。
戏曲杨家将中佘太君的原型便就是折从阮的长子折德扆之女。
折家乃是出身于党项的世族,据说昌盛于云中之地,之后举家迁徙到府州,成为当地的土著强宗。
自唐末以来便镇守西北,抵御党项、吐蕃,威名赫赫。
折从阮更是其中翘楚,早年被李存勖起用为河东牙将,之后担任府州团练副使。等李存勖登基建立后唐,又升其为府州刺史。
后晋开运元年,折从阮兼任朔州刺史、安北都护、振武军节度使、契丹西南面行营马步都虞侯。
等到后汉初年,刘知远在府州设立永安军,任命折从阮为永安军节度使、兼府州、胜州等地观察处置使,并特赐功臣名号。
折从阮历仕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四朝,始终屹立不倒,深受皇恩。
不过李奕对折家的印象更多是来自于后世的史料记载……威镇西北二百余年的折家军,从唐末五代至北宋时期,便一直镇守西北边境的门户。
在北宋重文抑武、防备武将的背景下,却准其父子兄弟相传,袭其世次,可见折氏的重要性。
当然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北宋鞭长莫及,难以对西北党项各部产生有效节制,只能依靠折家在当地的声望代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