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将腰间的印信取下,向几名军卒展示。
按照朝廷规制,夜晚府衙会闭门,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虽然李奕的身份还算显赫,又是来找王朴谈事的,大可以事急从权为理由,让人打开大门直接进去就行。
府衙的这几名步直军卒绝不敢拦他,更不可能拦得住他手下的这帮亲兵。
但李奕还是选择了按规矩来,递上了证明身份的印信,并让人先进去通报王朴一声。
“属、属下该死,不知是李都使亲临……”
几名军卒不敢再有怀疑,连忙单膝跪地行礼,额头不免沁出豆大的汗珠,嘴里结结巴巴的告罪。
李奕轻笑道:“尔等也只是尽忠职守,难道还有什么罪过?好了,快些去通传王府事吧。”
几名军卒如蒙大赦,忙从地上爬起来,其中一人进去通报,剩下的人领着李奕到门厅稍候。
不多时,两名书吏提着灯笼快步迎出,躬身道:“李都使请随小人来,王府事正在偏院官房相候。”
……
穿过厅堂仪门,在偏院的官房内,李奕见到了正伏案处理文牍的王朴。
摇曳的烛光映照着对方那高凸的颧骨,案头堆迭的文书几乎将他瘦小的身形淹没。
留守东京的四名文武,向训名义上总领内外事务,由于要在皇城内值守,吃住多在宣徽院的衙署里,几天都回不了一次家。
而王朴和向训的情况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负责开封府事,待在府衙的时间更多。
韩通更不必多说,工程建设的担子重,外城的工地都快成了他第二个家。
反倒是李奕比起另外三人,稍微显得轻松一些,因为他只负责协助工作。虽然白天也要忙着到处跑,但好歹晚上还能下值回家睡觉。
听得脚步声,王朴头也不抬,只将手中毛笔在砚台边轻轻一掭:“李都使漏夜前来,可是为那罗彦环说情?”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明显知道李奕的来意,应当是宋仁恭已经跟他禀报过。
李奕微微一笑,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开口道:“王公慧眼如炬,不过下官贸然前来,说情倒是其次,而是另有要事相商。”
“哦?”王朴闻言,顿感好奇,抬头望向李奕。
在他看来,这位皇室的外戚大将,虽然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但平日里行事颇为谦逊,对政事很少主动发表意见。
现在突然说有要事相商,这不免让王朴涌起几分兴趣。
李奕解释道:“对于这次扩建京城之事,下官有些浅显的见解,不知王公可愿指教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