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人的叔嫂身份摆在这,免不了会有人编排“盗嫂”之说。
何为盗?偷占有主之物即为盗!
兄长活着的时候,李奕和郭氏确实清清白白,直到去年他出征回来,两人才捅破了窗户纸。
可外人未必这般想,兄亡纳嫂和兄在偷嫂,这概念可就不一样了。
所以,李奕先要替两人的关系转变,找到一个正当且合理的“解释”,然后名正言顺的纳郭氏过门。
突然间,他脚步一顿,停在了廊柱的阴影里。
——有了!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李奕顿时不再踟蹰,立刻转身,步履生风地疾步向前院走去。
随后,他让人去喊亲兵虞候徐胜来见自己。
不多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偏厅外稍停了一下,接着响起徐胜恭敬的声音:“节帅!”
“进来。”
待到徐胜迈步而入,李奕头也未抬,直接说道,“你去龙津桥一带,找到一个叫张虎的泼皮,把他带来见我……”
“遵命!”徐胜凛然应诺,“属下这就去点齐人马,把那厮抓来见节帅!”
说罢,他便准备转身离开,好似急着要冲出门去抓人。
“等等——”李奕无奈摇头,连忙喊住徐胜,“我何时说让你去抓人了?我这话可还没说完呢!”
徐胜闻言,一时间没明白自家主帅的意思。
李奕指尖轻扣桌案,继续道:“那张虎是龙津桥一带的闲汉,诨号张二狗,应该还住在龙津桥南侧数百步外的那一片草房民居。你等会儿带上我的印信,从西南边的新门出内城,过了新门桥向东走就能看到。”
“对了,我是让你带他来见我,而不是去抓他来。动静小点,别吓着了那张虎。”
“是!”
话音落下,徐胜见李奕不再开口,这才躬身倒退着离开了偏厅。
……
一个多时辰后。
瑟瑟发抖的张虎几乎是被两名亲兵半架着拖到了偏厅。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求大将军饶命……”
甫一进门,张虎便像抽去了浑身骨头般,软塌塌地“扑通”跪倒在地,额头用力磕在冷硬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浑身筛糠似的抖着,连珠炮似的哀告声里带着惊惧至极的哭腔,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面,连偷瞥一眼李奕的勇气都没有。
烛火跃动,映照着李奕那俊朗的面容。
他静静看着脚下磕头如捣蒜的泼皮,脸上涌起若有似无的淡然笑意。
时隔一年有余,再次见到这泼皮张虎,他竟隐隐有一种恍然昨日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