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非是我一人眼拙……”
那师兄听罢,只觉背心一阵发凉,暗自庆幸,
“好险,好险!午后若当真闯将进去,搅了他清净,只怕我师兄妹二人的脑袋,此刻已挂在那客栈的招牌上了。”
陆沉渊听力何等敏锐,这二人一番窃窃私语,自是一字不落地入了他耳中,心中只觉哭笑不得。
他此刻却无暇理会,只将目光投向林见烟,问道:“没有便好。只是不知姑娘方才,究竟瞧见了什么?”
林见烟见他问起正事,不敢怠慢,连忙收摄心神,将方才于那光怪陆离的里象世界中所见,择其要者,简略复述了一遍,这才总结道:
“如此看来,那二位所言不虚,此地确曾有妖鱼搁浅,更吞噬了不少村民。”
那师兄闻言,只觉方才所受的窝囊气尽数散了,颇有几分扬眉吐气之感,哼了一声道:
“这下总该信了我师兄妹的话罢?”
那几名镇魔司甲士只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却未言语。
上官楚辞听罢林见烟一番描述,不禁露出讶异之色,由衷赞道:
“方才听林司使所言,不过是些支离破碎的诡谲画面,却未曾想,司使竟能从中抽丝剥茧,理出这许多头绪来。”
陆沉渊亦是深有同感,颔首道:“确是令人佩服。”
林见烟被二人这般一夸,一张俏脸登时又红了,嗫嚅道:
“倒……倒也没有……只是从小到大,都在与这些东西打交道,时日久了,便也晓得该如何分辨解读了。”
上官楚辞心头一动,问道:“林司使这般神通,莫非是与生俱来的么?”
林见烟略一思忖,纠正道:“算是如此罢。我也不知这该算是神通,还是病症……”
她似是忆起往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本以为入了修行之门,点燃心火之后,这情状会有所改善,却不料能瞧见的东西反比以往更多,也更加诡谲。”
“家父无奈,这才托了高人,为我炼制了这盏琉璃灯,助我压制这异能。”
陆沉渊听她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脑海之中,却已勾勒出一道身影——
一个胆怯的少女,自幼便能窥见常人所不能见之鬼魅,在无尽的恐惧与孤独之中,咬着牙,一步步坚强地走到今日。
心下想着,陆沉渊不自觉地便多了几分怜惜,再看那盏琉里宫灯时,已知此物非但是一件有趣的法器,更是这少女赖以抵御疯狂,维系人性的最后一道防线。
上官楚辞亦是暗自一叹,问道:“只是,若仅有眼下这些讯息,那妖鱼的下落,岂非就此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