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后,陆沉渊堕入了一个无声的噩梦。
梦中,天地混沌,四野茫茫,唯有一人一剑。
他看不清自己的身形,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周遭那种冰寒彻骨的孤寂。
前方,一道青衫人影。
静静伫立,如一株遗世独立的青莲,风姿绝世。
是师父。
他心中刚涌起一丝暖意。
那暖意便被一抹彻骨的寒光瞬间冻结。
一柄剑,一柄清冷如秋水的长剑,不知何时已递到了他的胸前。
没有半分花巧,亦无丝毫声息,就这般直直地刺了进来。
他低下头,能看到那剑锋自后心穿出,一滴鲜血,顺着剑尖,悄然滑落。
血滴在空无一物之处,却似滴滴答答,落在心上,也落在万丈深渊。
他感觉自己的性命,正随着那滴落的血,一点一滴地流逝。
他没有挣扎,亦未发一言,只是抬起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望向执剑之人。
那张他愿以性命去守护的绝色容颜上,此刻无半分快意,只有化不开的悲怆与决绝。
两行清泪,正自她那双总是带着三分醉意的桃花眸中无声滑落。
她杀了他,却比他更痛。
……
陆沉渊猛地自梦中惊坐而起,胸口剧烈起伏。
那心口被利剑洞穿的剧痛与冰冷,竟是如此真实,让他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
他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地伸手抚向胸口,衣衫之下,肌肤完好如初,并无半分伤痕。
他定了定神,这才发觉自己仍在客栈后院那间破旧的柴房之中。
一缕清辉自柴房那破旧的窗棂间洒落。
就在这朦胧的月光中,他看到了一道侧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