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缕气流,却是活的。
它扭曲不定,仿佛由无数看不见的饥饿虫豸构成,充满了恶意。
不仅仅是一股力量,更像是一个拥有独立生命的寄生之物,正在贪婪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这绝非正道修士的控物法门!
这是真正的引浊入体,是浊流邪教那些疯子的手段。
看着这灵力强度,这些邪修的实力,应该在问道九重天的第二重天,立心境上下。
就在那股浑浊气流出现的瞬间,陆沉渊只觉自己一直强压着的右手掌心,竟传来一阵难以遏制的灼热与饥渴。
皮肤之下,那几只沉睡的猩红眼球仿佛嗅到了同类的气息,兴奋地颤动起来,几欲破皮而出。
陆沉渊目光微微一闪。
这许是个机会。
便在他在心里默念司徒教给自己的口诀时,只听那张商人哀叹一声,又输了一局。
张商人颤抖着手,将桌上最后几枚银宝推了出去。
他咬了咬牙,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又从腰间一个精致的丝绸钱袋里,倒出了一小撮闪着温润珠光的白色贝壳。
那些贝壳约莫拇指大小,其上用秘法烙印着繁复的潮汐纹路,正是镇海川本地四海商行十年一度,专为望海潮盛典发行的贝币。
一枚,便可兑足一两官银,出了这镇海川地界,却分文不值。
“几位好汉,这……这是我最后一点本钱了,再输……我可就真没法跟家里婆娘交代了。”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嘿嘿一笑,正要伸手去拿那贝壳,口中说道:
“张老板莫慌,这赌桌之上,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一把你便能连本带利都赢回去呢?”
说着,他已将骰子抄入盅内,手腕一抖,便要再次开局。
陆沉渊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酱牛肉,从旁经过。
他脚下似是不小心被一张凳腿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口中“哎哟”一声,手中那盘酱牛肉便不偏不倚地朝着那赌桌飞了过去。
那尖嘴猴腮的汉子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便要伸手去挡,那摇骰的动作自然也就停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沉渊的另一只手看似慌乱地在桌上一撑,手指却在那骰盅之上轻轻一叩。
“啪”的一声轻响,骰盅被他“不小心”撞得翻倒过来,三粒骰子骨碌碌滚出,恰是“一、一、二”,四点小。
“客官!客官!对不住,对不住!小的一时脚滑,惊扰了各位雅兴!”
陆沉渊迭声告罪,脸上满是惶恐之色,手忙脚乱地便要去收拾那洒了一桌的牛肉。
那张商人本已面如死灰,此刻见状却是一怔,随即大喜过望,叫道:
“小!小!是四点小!我……我这把押的是小!我赢了!”
那四个外乡人脸色登时便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