垮塌的黄土混合着碎石,堆积在城墙下,形成了一道直通城头的小土坡。
江瀚看着豁口,当即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去,让选锋着双甲,顶盾作势强攻。”
“把戏做足一点,让这帮守军赶紧点火求援。”
城楼之上,叶子恒呆呆地那道豁口,又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贼兵,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完了。
他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这城,守不住了。
他甚至已经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思考着是拔剑自刎以全名节,还是屈辱地开门投降,苟活一命。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之前还消极怠工的守军们,此刻却不知从哪涌了出来,怒吼着挡在了豁口之前。
“狗日的贼寇!想进城,先从老子尸体上踏过去!”
一名满脸虬髯,平日里最是桀骜恩军什长,此刻竟主动抢过一面长盾,第一个冲向了豁口处。
“老子的家眷还在甘肃戊边,我要是降了,一个通敌的罪名扣下来,他们也不活成了!”
“跟这帮贼人拼了!”
不少屯军也嘶吼着围拢上来,前赴后继的堵在豁口处。
他们的妻儿老小都还在城里,与其相信贼兵不会屠城,倒不如奋力守住城池。
反正前来攻城的贼兵也不过千数,依靠着城墙,或许还能守一守。
叶子恒对这群人的判断倒是错了,生死关头,这帮本应对朝廷满腹怨言的恩军,想到的却是同样在无边的亲属家眷。
他们是罪囚,但他们更是儿子、丈夫、父亲。
不为朝廷,单是为了家人,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死战。
而那些平日里懒散的屯军老油条,此刻也拎清了孰轻孰重。
他们的根就在这座城里,几亩薄田、一间遮风避雨的破屋,以及炕头上的妻儿老小。
于公于私,他们也没有退路。
“守住豁口!把滚石檑木都给我推下去!!”
叶子恒见状又惊又喜,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瞬间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指挥着。
城头的守军,在这一刻爆发惊人战斗力,他们扛着石块,抬着木头,甚至拆了营房的木料,疯狂的朝着豁口处倾泻。
冲在最前头的选锋们,还没来得及爬上豁口,便被上头的圆木狠狠地砸在了盾牌上,整个人被震得倒飞了出去,狼狈不堪的滚下了土坡。
后续冲锋的士兵,则被密集的箭矢和滚石檑木挡住了去路,一时间竟然无法靠近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