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首领严令麾下将士,不准扰民、不准劫掠,试图与孟县附近的百姓搞好关系。
义军一面假意与王朴、杨进朝和卢九德等人虚与委蛇,拖延时间;
一面派出精干人手,乔装打扮后进入孟县,向城里的百姓商贩购买粮食、棉衣、药材等物资,补充给养。
虽然义军行动隐蔽,将王朴等人骗了过去,可还是有细心的将领发现了问题。
此人正是前段时间调过来不久,负责在渡口附近协防的左良玉。
他敏锐察觉到了义军的小动作。
这帮反贼们,虽然表面上偃旗息鼓,一副等待受降的模样,但其营寨附近,却常有小股人马活动,不像是要投降的松散、懈怠模样。
而且渡口附近,经常有贼骑出没,形迹可疑,一看就是在打探地形。
左良玉心中生疑,立刻将自己的发现上报给了王朴和两个监军太监。
然而,此时的王朴和杨进朝等人,正忙着瓜分王自用送上来的孝敬呢,哪里还有心思搭理左良玉这个不识时务的边镇武夫?
这群人随口便把左良玉给打发了回去,只当他是杞人忧天,挑拨朝廷与义军的关系,意图通过杀降来升官发财。
左良玉碰了一鼻子灰,心中愈发不安,而此时,洪承畴派出的小股部队也抵达了渡口附近,领头的是都司马科。
见到马科,左良玉毫不避讳的将自己的猜测,都讲了出来。
马科看见左良玉忧心忡忡的模样,同样也很无奈:
“左将军的担忧不无道理,军门也正发愁呢。”
“早在陕西剿匪时,军门就已经发现了贼人狡诈,最爱诈降,只要官军一有松懈,便立刻复叛,防不胜防。”
“奈何杨进朝等人不听劝告,所以军门才特意派我带兵前来渡口,以防贼兵趁机渡河。”
左良玉叹了口气,愤然道:
“你我合兵不到两千人,拿什么抵挡贼兵?”
“该死的阉竖,迟早酿成大祸!”
两人一合计,最后也只能暗中加强防御,并且通知了同样在附近协防的河南巡抚玄默,小心戒备,以防不测。
时间很快来到崇祯五年,正月二十八日,是义军正式向京营投降的日子,也是义军准备渡河的日子。
黄河渡口,王朴、杨进朝和卢九德三人,志得意满的站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帅台之上。
几人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立下大功,班师回朝接受赏赐的景象,丝毫没有警惕之心。
而下面的京营官兵们,更是松松垮垮,队列散乱,不少人甚至武器都没带,只等着仪式结束,便好回城潇洒快活。
按照事前的约定,王自用、高迎祥等义军首领,将带领麾下“幡然悔悟”的士卒代表,正式向王朴等人递交降表,并献上名册。
寒风吹过渡口,卷起阵阵白霜。
在官军期盼的目光中,几个反贼首领,果然如约而至,带着数百名手无寸铁的士卒,缓缓来到了渡口前的空地上。
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裹着厚厚的粗布棉袍,远远望去,就是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
为首的杨进朝见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随即便带着身旁的侍卫,上前虚迎众人。